“我说林在堂。”周玉庭说:“他就会装正经。但是在里面说话不出来。”
林在堂听到门口有动静,蹑手蹑脚走过去,一把拉开门,宋景和周玉庭差点滚进来。
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周玉庭清清嗓子说:“我们是怕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所以在外面监督。”
“是你,不是我。”宋景说:“我单纯是怕吴裳需要什么帮助。”
“我不需要帮助。”吴裳说:“我什么都不需要。我现在想睡一觉。”
吴裳累了。
她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但她的力气却慢慢消失了。她知道这是恐惧后遗症。
她清楚地记得:她儿时坠海那一次,后面有很久的时间,她看到海水就会眩晕。那时她觉得海可怕。现在她看人也会害怕。
她不想掩藏这种情绪,低着头向回走,另外三人在后面跟着他。迎面碰上了廖恩宏,他看出吴裳异样,问她怎么了?
吴裳摇摇头,说:“明天说好吗?我好困。”
“好。”
吴裳回到家里径直上楼睡了。
自然会做梦,梦里千奇百怪,很可怕。她清醒时不需要有人为她站岗,因为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睡觉时却希望能有人为她守着一扇门,让妖魔鬼怪离她远些。
她是被梦惊醒的。
想去外面透口气,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响动。她趴在门缝向外看,看到宋景、周玉庭和林在堂并排坐在小板凳上,小声聊天。
宋景问林在堂为什么要回千溪、还要住春花奶奶家。
“他想他爷爷。”周玉庭说:“那间屋子里有他爷爷的东西,他在里面能睡安稳。”
“不是因为吴裳?”宋景又问。
林在堂摇头。
“我靠。”宋景说:“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我原本还想着你终于开窍了。”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林在堂说:“你觉得吴裳会爱一个死缠烂打的男人吗?不会的。”
“这会儿你又明白了似的。气死我了。”宋景又说。
吴裳在里面听着他们聊天,知道无论是清醒还是睡梦中,都有人为她站岗。她知道,哪怕有一天外婆也离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至于孤单。
她和林在堂一样,在有亲人在的地方才会觉得安心。
她把外婆时常睡的那把摇椅搬了出来,又找出那张她时常盖的毯子盖在身上。摇椅摇啊摇,她看着斑驳的树影在她眼中晃啊晃,终于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当她去食堂,发现林在堂和廖恩宏都不在。宋景对她说:”廖恩宏跟林在堂上班去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呀。”
“好吧。”吴裳说:“廖恩宏终于达到他的目的了。”
“什么?”宋景没听明白,问了一句。
“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很八卦地问我:廖恩宏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吴裳提醒宋景,她们之间的确有过一次这样的对话。
“对,我记得。你当时说:廖恩宏虽然是个好人,但他绝不单纯。”
吴裳点头:“是了,我是这么说的。他一次次来千溪,并不全都为了我,他是为了林在堂、为了星光灯饰。他知道我跟林在堂之间复杂的关系,他认为我们之间这样的牵扯会帮助到他。所以宋景,我什么都懂,我只是不说而已。因为廖恩宏这个人真的不坏。他虽然有目的,但他不会危害到谁。”
“吴裳…你的脑子,是把情情爱爱这种事都删除了吗?”
吴裳笑了:“不然呢?我要相信王子公主的美梦吗?别自欺欺人了宋景,这个世界上没有王子公主。想得到什么,只能靠自己。”
“那你喜欢廖恩宏吗?”宋景又问:“他真的挺好的。我看园区很多女孩故意周末来食堂吃饭,好像是看上了他。”
“如果他没带着目的的话,或许我会跟他有点什么。”吴裳耸耸肩:“真可惜,他带着目的。而我现在真的厌恶了这样。”
宋景推推眼镜,指指自己:“咱们两个一起过吧!日子一定会快乐的!”
吴裳被她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