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吴裳给林在堂打电话,说她被捉奸了。
林在堂以为她在开玩笑,问:“什么意思?谁被捉奸了?”
“我。我被捉奸了。”吴裳说:“这件事好笑吗?你刚刚是不是在笑?”
“我没有。”林在堂意识到吴裳不是在开玩笑,立刻问:“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是谁找的人,说我出轨了。在许姐姐的咖啡馆里大闹一场。”吴裳说:“林在堂,是不是有人听说爷爷要把门市房给我经营,所以在报复我呢?”
林在堂知道事情或许就是吴裳说的这样,他沉默下来。吴裳把他的沉默当成他一贯的态度:放任不管。
“很为难是吗?”吴裳的语气带着一些嘲讽:“让你为难了是吗?或者你现在也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出轨了,不会平白无故空穴来风的。你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林在堂否认。
“那我问你,你准备怎么办呢?”吴裳的声音微微颤抖,白天的那种屈辱感仍旧在包围着她。她不奢望能从林在堂那里得到帮助,但她觉得他的信任是对她的尊重。
“我想一想。好吗?”林在堂说:“吴裳,你先别急。”
“这不是急不急的事!这是羞辱!”吴裳声音大了起来:“如果是孟若星,你的家人会这样做吗?如果是孟若星遇到这种事,你还会这么冷静吗?会吗?”
吴裳知道人跟人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
林家人不敢对孟若星这样,因为孟若星有背景;林在堂也不会允许孟若星受这样的委屈,因为他认为那是他该给孟若星的保护。
吴裳什么都没有。
“我自己会报仇的。”她说:“林在堂你等着看,三年、五年、十年,所有今时今日欺负过我的人,我都会报复回来的。我不需要你帮我。”
她说完挂断了电话。
吴裳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刚刚握电话太紧,她的指尖已经开始泛白、冰凉。
她总以为很多事不必计较,忍一忍或许就会过去了。因为她有姆妈要照顾、有面馆要忙。但有些人就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们总是要用各种手段提醒她,让她离他们的东西远一点。
而那些东西,她压根没有觊觎过。
现在吴裳想通了:退也是如此,进也是如此。那就别怪我了。她第二天就去找了林显祖。
前一天的事林显祖已经听说了,是二儿子亲口告诉他的。他拿着咖啡厅的“捉奸”录像给林显祖看,说吴裳这个人不可靠,她对林家有二心。林家的东西万万不能落到她手中分毫。
林显祖气得抬手就是一拐棍打在了林老二背上,接着一棍又一棍打他,但仍旧气的一夜没合眼。
“爷爷知道你为什么来。”林显祖说:“你为了门市房。”
“对,爷爷。”吴裳说:“我要管理那些门市房。爷爷你给我管理费用。”
“怎么想通的?”林显祖问。
“事教人,一教就会。”吴裳说:“爷爷,你把所有的门市房都交给我打理,我只要佣金,其余部分我不要。”
“好。”林显祖慈爱地端详着吴裳,缓缓地说:“裳裳,爷爷告诉你,没有人能一下就成为强者。你说的对,事教人,一教就会。等你成功了,你再想想这些经历,就会释然了。”
吴裳想不到以后那么远。
她只知道她不能任人宰割。
她手中揣着钥匙和合同,开始学习经营。那时正值年底,有一些租户不准备续租。他们看吴裳年轻,就跟她讲条件,说空置率的问题:与其空着,不如每个月降些钱,你好我好大家好。
是在给吴裳下马威了。
吴裳说:“刚好我准备重新规划一下,那不如先空着。”
她谈这些的时候,碰到了林老二。
这些门市的最边上,有三间属于林老二的。
吴裳见到林老二就主动上前,将那一长串钥匙举起来,对着他晃晃。她笑着说:“二叔啊,爷爷说让我帮忙打理这些门市。我想的是,我经验薄,二叔那几间我就不管了。”
“你爷爷说给我换中间那几间。”林老二说:“今天就换钥匙吧。”
吴裳摇头拒绝:“不行,二叔。爷爷答应你的你跟爷爷去要,但在我这里,不行。”吴裳说完停顿一下,说:“都知道中间那几间好,二叔倒是聪明。”
吴裳现在一点表面功夫不想做,也不给林老二留面子,她说:“我知道二叔手段多,无非是再捉一次奸。下次我们准备就绪给二叔打电话,也别让二叔再白跑一趟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那天林在堂回到家,看到桌上放的那一长串钥匙,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