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琅放心地闭上眼睛,可不过半柱香,她就听到惊天动地的干呕声响起。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
“容玹?”花琅连忙爬起身,伸手去拉他,就见他一张小脸上满是冷汗,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盛着泪花,看起来极为可怜。
有人招呼道,“这是怎么了,师妹你学过医术,快来看看。”
可会医术的弟子刚伸出手,容玹就立马缩回胳膊,抗拒之意明显。
“他好像不让我碰啊……你是他娘,这孩子以前有什么旧疾吗?”
花琅觉得这一幕颇为眼熟,她低下头,看着抽泣着爬进了她怀里的容玹,有了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
该不会,他也有洁癖吧!
修仙也治不了洁癖吗!
“是、是有些旧疾,这病症只发作一会罢了,本打算先找到他爹,就去治病的……”
见花琅支支吾吾,景云簪只以为她是害怕,安抚道,“原来如此,你先照顾好孩子,云浮宗药阁弟子已在城中等候,等上了云梭,我便找人来替你瞧瞧。”
花琅道了谢,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她只能动作僵硬地抱住了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的容玹,好在这些人也没带过孩子,并未看出她的异常。
见天色已亮,又发生了这种事,一行人便直接收拾起来,准备立马前往最近的城镇搭传送阵。
八九岁的小孩算不得轻,要不是花琅并非凡人,不然背这一路,恐怕腰都要累断了。
通过传送阵到最近的城池后,众人便登上了中州设在四城中的云梭。
北地近百宗门所派弟子,都会同搭云梭前往鬼渊,简直就像是修真界的公共交通工具。
住进云梭,又将容玹放在床上,迟迟没等来景云簪过来,花琅便一边沐浴一边分析起了主线。
除去水声,只有走廊上传来些微脚步声,云梭内部在白天都显出一种极致的寂静来,这种环境下,很快,花琅的思绪就清晰了起来。
现在,应该是男主在沧峦的剧情。
沧峦是东域第一门派,与青莱的弟子分阶授课制不同,沧峦派讲的是实力至上。每月都会按照每位弟子剿妖灭魔的数量重新分配名次,排名愈前,则获得的心法和得到门中长老的真传愈多,而排名最为末尾的,会被逐出宗门,为下一届新弟子留出空位。
故此,修真界每次大型战役,沧峦永远是跑在最前面的,毕竟风险愈大,相应的收益愈多。
简而言之,沧峦就是一个卷王卷生卷死的地方。
至于鬼渊,花琅了解的也不多。
她只知道,鬼渊就像是镜面上的裂缝一般,是凡界与魔界之间天然的连通口,为避免凡人被深渊中爬出的魔物所扰,这片区域便被划入了修真界中,长期以灵气镇压后,倒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但每隔五年,鬼渊魔气过溢,灵气无法压制,仙门百家便会各遣弟子前去镇压魔潮。
当然,其中沧峦弟子是跑得最快的。?
花琅忽然动作一滞。
一股强烈的被凝视感,从背后升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如诵经般的低语声贴着耳廓响起……
晦涩扭曲的声音像是蚂蚁爬动,让人下意识感到不适,水声静去,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花琅一人。
一缕极为轻细的气流吹过,花琅身后有什么东西动了!
她猛然回过头——
“你为什么不先给我洗澡?”一道不满的童音响起。
花琅没有功夫理会容玹,她的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完好不见一分缝隙的墙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一个与她长相极为相似的死人,在她转头的瞬间,与她对视一眼后,就被什么东西拖进了墙中,快得几乎像是她的错觉一般……
只有地面多出的那一条笔直的落灰,在告诉她,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怎么了,墙上有什么东西吗?”童音再次响起。
花琅慢慢回过头,一张同样与尸体相似的面容,正在浴桶下方看着她。
和那个墙内死人,灰败的目光,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