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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权与力（第2页）

他抬头望向祭坛残碑，上面刻着一段古老文字：

>“囚恶于渊，锁秽于地，唯信者守之，勿令其归。”

落款是三个字：**塔赫利**。

杜易心头一震。

塔赫利？难道是那位传说中的初代治水者？可为何他自己留下的封印，如今却成了污染源头？

正当他思索之际，脚下大地忽然震动。黑泉剧烈沸腾，一股漆黑如墨的液体猛地冲天而起，凝聚成一道模糊人影。那影子没有五官，唯有胸口镶嵌着一颗猩红晶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外来者……”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沙哑而冰冷，“你扰我长眠。”

杜易后退一步，四神之力瞬间布满全身。

“你是谁？”

“我是被遗忘的名字，被背叛的誓约。”黑影缓缓抬手，指向杜易，“而你，窃取四神之力的蝼蚁，竟敢妄图修复这世界？可笑。这世界的‘病’，本就是它应有的模样。”

“你说什么？”

“秩序即枷锁，洁净即虚伪。”黑影冷笑，“唯有混乱与污染，才是万物归宿。你们所谓‘净化’，不过是延缓死亡罢了。终有一日，一切都将回归混沌。”

杜易眼神骤冷：“所以你是故意散播污染的？”

“非也。”黑影摇头，“我只是……恢复原状。当年塔赫利以信仰为链，将我镇压于此，用千万生灵的‘纯净意志’封锁我的存在。可人心易变，信仰衰微，封印自然瓦解。如今我归来，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话音未落，黑影猛然扑来！

杜易闪避不及，左臂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溅落黑泉，竟引发一阵剧烈震荡。更可怕的是，那血迹迅速被泉水吸收，下一瞬，整口黑泉开始沸腾，浮现出无数扭曲面孔??全是曾经死于污染者的怨魂！

“你的血……竟与?如此相似。”黑影停顿片刻，语气竟带上一丝惊讶，“难道……你也曾饮下‘源血’？”

杜易心头剧震。

源血??那是他在接受四神传承时，被迫吞下的最后一道液体。据说那是四位神明精魄的融合体，是他获得力量的关键。可现在听这黑影的意思，那“源血”似乎另有来历？

来不及细想，七龙已然赶到，齐声怒吼，围住黑泉。黑影冷哼一声，身形化作千百道黑丝，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战斗结束，但气氛更加沉重。

回到营地后，杜易独自坐在帐中，凝视着手臂上的伤。伤口愈合极慢，且边缘泛着诡异的黑纹，像是某种寄生根须正在体内蔓延。

他唤来第一龙??原名陈舟，曾是渔夫，如今已是七龙中最冷静的一位。

“你觉得……我们做的，真的是对的吗？”杜易问。

陈舟沉默良久，才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对’。我只知道，当我坐在龙背上那一刻，我看到了整条河流的命运。我能感受到每一滴水的痛苦，也能听见鱼群临死前的哀鸣。如果放任不管，这片土地终将变成死域。哪怕前方是谎言，我也愿走下去。”

杜易笑了，笑得很苦。

“可如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呢？如果所谓的‘净化’，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如果塔赫利根本不是救世主，而是第一个施加枷锁的人？”

陈舟抬起头，眼中绿火灼灼：“那又如何？就算世界本该混沌，我们也已选择了秩序。哪怕只是短暂的光明，也值得守护。”

杜易怔住。

许久，他站起身，走向帐外。

晨曦初露，七龙静卧于河岸，宛如七座山岳。远处村落炊烟袅袅，孩童嬉戏声隐约可闻。这片土地尚未痊愈，但它正在呼吸，在挣扎，在试图重生。

“也许你说得对。”杜易轻声道，“我们不必知道全部真相。我们只需要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他举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枚由四神之力凝结的符印。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是继续追着污染跑，而是找到它的根源。我要挖出所有被掩埋的祭坛，解开每一道封印，直面那些被称作‘禁忌’的存在。无论塔赫利是谁，无论源血来自何处，我都不会再盲目相信。”

七龙同时昂首，齐声应和。

龙吟震天，惊起万鸟。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座荒山上，一座早已坍塌的神庙废墟之中，一块石碑悄然裂开，露出背面一行鲜红如血的文字：

>**“贪吃蛇已苏醒，轮回重启。”**

风过处，无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