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各式各样,针对时局的议论。
又过了些时日,皇二子刘子焉奉燕京皇帝圣命,去往西关削爵拿问西关小侯爷的二十五万大军,不战而降。
刘子焉本人也被看守在了西关侯府,不得回京。
二十五万大军,不过一日的时间,尽数不战而降……
这样的消息传回来,民间与朝堂再一次被点燃。
西关小侯爷如此强悍!曾经百姓们所担心的,西关小侯爷可能要被圣上惩戒的忧虑,似乎可以彻底放到一边。
这样一来,那些亲朋好友的信件里,还有街头巷尾的传闻中,所描述的西关,便越发的有吸引力。
各地郡守包括燕京,也无不感受到了民间的这股情绪风潮。
各自提高警戒,在乡野与城郭之间四处巡逻,以防逃民。
从前若都只是少数的逃籍,也还多少说的过去。可一旦酿成如逃荒一般行事的大批量逃籍,每个地方官都没法交代。
户口的流失,那可就是赋役人口与税赋的大量流失。
这样的损失,谁能承受的住!
很快,燕京朝堂也不得不重视民间这一动向。
然而,混乱当中的刘坚,在朝官禀告了燕京内外百姓的动向之后,思虑片刻后,向燕京以及大周全境下达了一份极其严苛的戒严令。
燕京的几大城门加派了兵员,严查携家带口私自出京的人口。
各地编户属民,也不得擅离开户籍地。
为了最大程度的控制离境迁徙之民,还学着古代在民间掀起告密风潮的办法,发布了《告缗令》。
鼓励全民互相监督,揭发举报擅自离开户籍地的编户民。
一旦举告成功,被举告者的家主当众斩首,全家发卖入奴籍,家产全数没收。
而举告者就可以获得被举告者一半的家产。
一时之间,燕京上下气氛大改,在官府的严查之下,砍头台一连数日血流如注。
那些曾经闪动着希望火苗的脸上,在切身逼近的残酷现实下,重新布满了灰暗与愤怒。
燕京内外,市集十停八九,日常生活所必须的材料购买,只能通过私下互相以货换货,或者以金银币高价来买。
一言以蔽之,让诸多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再一次雪上加霜。
那些因为告密邻人,而骤然得富的家户,好日子也过不了几天。很快就发现,不知哪天起,民间流传了一份名册,将他们这些告密之人一一列举了上去,但凡是他们要买东西,要在民间办些事,出了门遭遇的俱都是冷眼与拒绝。
即使愿意出血割肉的出高价,也无人愿意换货给他。
更有甚者,连他们去佛寺拜佛,都要被佛寺单独轰出来吃闭门羹!
这、这可到哪里说理去??
那告密令,只规定了告逃籍,却根本没人会理会他们被排挤这样的事!
倒也不是官府真的完全不想管,而是因为他们已经自顾不暇。
朝堂之上,太子与皇帝剑拔弩张,要求皇帝公开下诏罪*己。
大朝会已停了数日,皇帝身在宫中,却拒不肯向大周百姓与文武百官自承其罪。西北有西关小侯爷如夜星当空而照,引得无数人心意动,愿意追星捧月而去。东南又有翼阳王乱流,打出了逼皇帝退位的旗号,已经自成一体,割据一方,不再听从朝廷调遣。
当此情形,谁还有心思管那许多民间死活?
刘坚身据于皇宫之中,由人在燕京的秦峰为统领,将禁卫军内廷与外廷的兵力层层部署,将整个皇宫围的如铁桶一般。
太子早已出宫开府,禁卫军当中亦有两卫,在这个时候旗帜鲜明的站在了他身后。
再加上池瞻统领在京畿的中军一卫余众,也将太子府保卫的密不透风。
满城戚戚,只待二者一战。
刘子陵人在太子府中,但府门却并不紧闭,敞开接纳朝臣的奏事与拜访。既然已经公开与君父展开了拉锯,刘子陵以太子当国的名义,接受一切递送过来的文书国事。
批地方文书,总朝臣议事,俨然一套小朝堂做派。
褚博瞻身为宰相,却因为被太子围了府不得出,也无法组织起朝臣与太子有效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