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杜晖将正在考校学问的扶余庆暂时遣回了自己房中,留下张善,闭锁了他的那间办事书房。
张善这才把憋了一路的话,仓皇的说出口:“先生,大事不好了啊!”
杜晖在张善冲进院子之时,就已经料到,必然是张善负责的外郡暗探查到了什么消息。
他稳住心神问:“出了什么事?”
张善:“咱们在燕京的暗探疾驰回报,说燕京圣上下了旨,要削去咱们小侯爷的爵禄,并且要将小侯爷自西关郡索拿去燕京!”
杜晖神色凛然,问:“为何?”
“因为……”
张善突然开始了磕巴,双眉拧成一团大疙瘩:“因为燕京圣上说,咱们小侯爷……小侯爷其实并非是西关王爷世子,而是、而是西关王爷的女儿!小侯爷他、她其实是女子之身!”
听到张善这番话,杜晖猛地看了过来,目光如刀一般紧紧刮向着张善。
紧接着,杜晖站起身,打开房门向院子方向喊话:“庆儿!”
对面厢房的扶余庆闻声走出来:“先生,何事吩咐庆儿。”
“去将管家刘伯请到我的院子,告诉他,现在就过来,我有要事找他!”
“好,庆儿这就去!”
第92章
院中扶余庆小跑着出去的声音,渐渐远去。杜晖重新回到书房,他看了看惶然的张善,两人似乎心中都装了太多情绪,一时无言。
张善不由得回想过去。
跟着西关小侯爷这几年,他们这些曾经在王府时期就在府中的老私卫们,从来都不在乎他们小侯爷是不是肤柔骨脆,是不是有许多的纨绔生活习性,是不是不善弓马骑射……
他们都不在乎。
小侯爷就是小侯爷,他们接受他们目中所见的小侯爷所自成一派的气度。
过去的几年之间,他们又同西关小侯爷一道,经历和改变了太多。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直如五雷轰顶一般。
片刻后,张善只觉双眼已经拉满了血丝,忍不住想要滚落热泪。
杜晖仍然寸步不让的盯着他,观察张善神色在这转瞬之间的变化,他问:“小侯爷是男子抑或女子,在你看来,有什么区别?”
“我、我……”
张善被杜晖这么一问,才终于从过分惊愕与激动的情绪当中,强迫自己稍稍冷静。
“若要我说……小侯爷,她就是小侯爷。只是,我担心的是,燕京圣上要拿小侯爷去燕京问欺君之罪!”
杜晖听他如此说,情绪稍缓。
“是了。无论如何,小侯爷仍然还是小侯爷,还是那个我自小看着她长大,又看着她在这几年之中,一步步自西关绝境当中走到今天。小侯爷是无可取代的,无论她是否真如燕京所称,都改变不了这些事实。”
“问题只在于,假如果真被燕京拿到了小侯爷身份的把柄,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奉命让小侯爷去往燕京的。”
门外,刘表被扶余庆请来。
刘表这两年因为府上新招纳的人多,又有刘丙等人分担,总算能消停消停好好保养,加上小侯爷请了医师,还给他讲了不少养护关节的法子,如今走路反倒不需要用拐杖了。
扶余庆知道杜先生要谈事,把人接到,就告辞回了自己房中,继续温习功课。
杜晖一脸凝重:“刘管家请坐。”
刘表见了杜晖与张善两人形容,也知怕是有什么不同一般的大事。
可是,若事情真的大到了连杜先生都如临大敌的境地,又怎么会叫他这个几乎不怎么问事的内宅管家
谁不知道,他刘表基本就一件事无论何时都没有卸下过。
那就是事无巨细的照管小侯爷的生活日常。
刘表刚刚走到座位,正准备坐下去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浑身一紧,又是心虚又是探查的来回看着杜晖与张善二人。
杜晖一见刘表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长叹一声:“刘管家啊刘管家,难为你这些年,把上上下下瞒的这般严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