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用紧,等合适的时候再戴。
妥帖地将玉镯放下,她又拿起了那个信封,取信细读。
几行字罢了,一眼扫过去便能读完。
可林青黛愣是将这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耗费了许多时间。
她想,季与京是懂她的。
他也愿意予她欢喜与安全感。
五月二十六日
巳时刚过,林青黛在家人含了泪的目光中,上了马车。
而嫁妆,已提前三日出发,由几乎不曾显山露水的林家暗卫护送。
分开走,是为了分散压力。
避免危险来临,两头都要顾。
是以,林青黛这一行只有四辆马车。
一辆林青黛坐,一辆装着她的日常用度,去往岭东的路,慢慢走得好几日呢。不装多些东西备着,家里哪个心都不安稳。
该说的话,临走前说尽了。
大家约好,分别时不要哭,把这当成黛黛的一场远行。等到年节,她就会回家了。可是当马车启动林青黛推开马车的花窗,却还是看见爹娘和姐姐哭成了泪人儿。
连阿翁那样冷静惯了的人,眼底都有莫名的晶莹在闪烁。
只一眼,林青黛便是鼻酸眼热,可她还是弯着眉眼朝着他们笑。
“黛黛出去游玩了,很快回家。”
“阿翁,要保重。”
林振伟大手一挥,眼睛被泪水刺痛:“去吧,记住你是有家的。”
人都说小女郎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这是何其荒谬的话。
就是旁的家里如此,林家不会这般。
她永远有家。
家是她的仰仗,也是她归处。
话到这里,林青黛的眼泪再也绷不出,如断了线的珠一颗颗滚落。她不想叫家人看到她脆弱难过的样子,点了点头就阖上了花窗。
可关掉花窗,并不能完全隔绝掉声音。
她听到爹爹失声痛哭,仿佛一个丢了珍宝的孩子;
她听到娘亲在叫她的名字,对她说要常送信回家;等一切稳定下来,她就去岭东看她。
她听到姐姐……
随着马车远离林家老宅,林青黛的耳边归于安静,但她的哭声未止。
明浅和明月心疼得不能行,可谁也没有劝。不是不想,是心知劝不动。
小姐万千娇宠长大,过去十数年她得到了多少爱,离开家人时她就有多难过。
一盏茶的工夫后,有人敲动了花窗。
明月将窗打开,林青毓策马的英挺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黛黛。”
哥哥的唤声让林青黛抬起头来,凝眸看向他。但哥哥的样子她看得不是很清楚,视线被水雾氤氲。
“哥。”
“给你。”
说话间,林青毓抛了包糖给林青黛,精准地落在了她面前的小桌上:“娘亲给你做的,难过时就吃一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