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人因她犯蠢失了贞洁,她无话可说,可若因她为了徐家前去寻林怀瑾,哪怕再来一次,她也会去找林怀瑾。
大人对徐家之事避而不谈,林昭明方入朝为官,于昨日的她而言,无人比林怀瑾更适合帮她调查李家。
清晰的巴掌声在书房内响起,几乎瞬间,在场几人都面色凝重,林昭明直接抬眸,厉声道,“父亲!分明是林怀瑾欺辱她,你不责罚惩戒林怀瑾,为何要打她!”
林怀瑾看着跪在地上面容苍白的女人,也微微皱眉,忍着腹部的痛意,看向坐在前面的男人,“父亲,昨日之事的确是怀瑾之错,怀瑾心生歹念,强占了姨娘,怀瑾甘愿受罚,还请父亲勿要再怪罪姨娘。”
两个儿子都为他的妾室求情,且都真情实意,没有半分作假,他们年轻昳丽,比他的妾室还要年轻几岁,喜欢是真的,爱也是真的,而他年老色衰,再过几年就彻底变老,也终究有退位失权那日。
更好的机会已经摆在女人面前,她大可以成全他的两个儿子,择一人成婚,不必委身于他,单单做个地位低下的妾室。
可她的情人太看重私情,既忘不掉恩仇,决然一人想要为双亲复仇,又付诸真情,只依赖他一人,完完全全信任他,被侵犯后想的不是隐瞒,而是将此事告知他。
林远舟背靠座椅,缓慢捻动念珠。
他素来不信神仙佛祖,但为了压制心中暴虐,也学得几句心经,一念一转,心绪流转。
自女人入府后,他就彻底舍弃了此物,今日复又拿了出来,却发觉,只将心经从头至尾念诵一遍,也难以抚平心绪。
复又缓慢捻动数下,男人抬手,将缠绕在手中的念珠扔在文书上,看向跪坐在地面容倔强的情人,淡声道,“既然怀瑾提起,为父也没有食言的道理。”
话音刚落,徐可心骤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却见他眸色淡漠,不紧不慢道,“你只问她,可愿嫁你为妻,若她答应,今日为父就命人筹备你们二人的婚事。”
徐可心跪在地上,直直盯着男人随意的面色,难堪和恼怒一直涌上心头,她紧攥着袖子,不等林怀瑾开口,直接道,“妾身不愿嫁给长公子为妻,妾身只想做大人的妾室,从生至死,一直陪在大人身侧。”
她面色紧绷,就差说出“做鬼也要纠缠他”的话。
男人垂着眉眼,闻言无声看着她。
徐可心面色紧绷,扶着桌案直起身子,目光不偏不倚地回视男人,一字一句道,“何况妾身如今已为大人养育一女,又被大人写入族谱,于情于理,都不应另嫁大少爷。”
她目光赤诚,透着决绝,男人垂眸俯视她半晌,抬手抚上她被打的侧脸,没有丝毫动容极为无情道,“可心既牵挂女儿,明日之后,只将青姝送到正院,由夫人照顾。”
话音刚落,徐可心身子霎时一僵,只愣神片刻,就忙不迭膝行上前,慌乱攥紧他的衣服,“大人!青姝是妾身的女儿,尚未百日如何能离开母亲!”
林远舟说完,却未再理会她,只看向一旁的小厮,命他前去听雨阁带走长小姐,将其送至正院。
小厮领了命令,向门外走去,徐可心见状,仰头
忙不迭恳求道,“大人,青姝还小,真得不能离开妾身……”
她话语不停,却未求来男人的半分目光,房门被关上,看着男人冷漠的侧颜,徐可心怔愣地跪在地上。
她想不明白,为何被侵犯的人是她,而大人不仅未为她讨回公道,还要将她推给侵犯她的人,甚至将她的女儿从她身边带走。
徐可心跪在地上,头忽得格外沉,攥紧男人衣裳的手也渐渐松开,她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不受控地昏倒在地……
待几人离开,书房只余下大夫人。
她站在原地,看着坐在那里面容冷漠的男人,忽得也发觉,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夫人之前一直认为那女人于他而言是特殊的,可一涉及到林家,她才发觉,徐可心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相较于一个不安分宠妾,这人更在乎他林家。
男人这般绝情,若在过去,她应该厌恶男人的冷漠,可眼下见那女人也被他舍弃,难言的喜悦却在她心头隐秘地生起。
这人果然只在乎他林家,在乎他的权势,他不爱任何人,所谓的纵容喜欢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大夫人看着男人久违的不近人情的模样,想起方才那女人绝望的神色,忽觉格外痛快。
复又想起她方才寻找长子的缘由,大夫人心上的喜悦又退去几分。
这人不管不顾想要调查当年一事,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长子同徐可心继续纠缠下去,不然待那人年底回来知晓二人成婚,恐会和怀瑾生了嫌隙。
思及此,大夫人抬眸看了眼正处理公务的男人,转身离开。
落梅苑。
二姨娘守在院中,早就听到了书房的动静,有心探查,但碍于大人也在,难以知晓其中到底发生何事。
听说徐姨娘昏倒被人抬出来时,二姨娘轻抚茶杯,不紧不慢摩挲。
大人命兄长杀了三姨娘,徐可心那日却带人将人带走了。
三姨娘素来对徐可心冷嘲热讽,若非二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依那人事不关己的性子,想必不会前去青楼救下三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