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心紧抿着唇,坐在琴前想起昨日两人的亲昵,越想心上越气,以为大人说情话骗她,忍不住在心里斥责他是骗子。
她正闷闷不乐,攥着琴弦,惦念周姑娘的事情时,丫鬟复又禀告说,二少爷来了。
徐可心霎时回神,也顾不得在埋怨大人,想要躲起来,可房门已经被人推开,她寻声看去,却见身着玄衣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背上背着弓箭,手里还正正好好拎着两只活蹦乱跳的野兔。
忽得想起昨夜那人的话,徐可心面色紧绷,看到野兔的一瞬间,顿觉心上格外烦躁。
她脸上的面色转变得太过明显,让人想不发现都难,本兴致冲冲前来的林昭明面色顿时一黑。
第56章
“二少爷不在祠堂罚跪,来妾身房中做什么?”徐可心站在原地,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
林昭明面色难看,攥着兔耳朵的手指也不自觉用力,手背紧绷青筋暴起。
两只兔子一白一黑,白的那只上眼皮被扯开,瞪着眼睛,胡乱撅着腿,甩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手,可费了半天力气,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一脚踹到身旁的黑兔身上,黑兔也开始挣扎。
两只兔子身上还带着杂草和血迹,好似刚被抓到没多久。
林昭明面色难看,明显压着怒气,但不知为何,过了良久也未开口,反而上前一步,将手中兔子拿到她面前,平声道,“白日被父亲命人传去校场同人学武,回来时打了两只野兔。”
他说从校场回来,徐可心才发现这人的衣上沾着几块泥土,冷白的面容也不似往日那般干净,覆着薄薄一层灰,头发也些许凌乱,好似方在地上滚了几圈
,弄得一身脏污。
过去这人也时常跑去校场同人切磋,不过都是同辈公子,鲜少落了下风,眼下满身狼藉……怕是被人压在地上打了一顿。
思及此,徐可心不自觉道,“二少爷同人比试输了?”
话音刚落,本来还算冷静的男人面色霎时一黑,“我如何会输?”
忽得想到什么,林昭明复又冷声质问,“你竟认为我会输?”
知晓林昭明听不得输这个字,可她又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人会弄得一身狼狈。
不过眼下徐可心不想同这人继续纠缠,只催促道,“输赢都与妾身无关,若无事的话,妾身还要午寝,公子快些离开罢。”
见她要赶自己走,林昭明不仅未识趣离开,反而将手中五花大绑的两只兔子扔到桌案上,“刚过冬的兔子,肉还肥着,烤了之后吃进肚子里,也让你腹中那孽种打打牙祭。”
前半句话还好好讲着,后半句话就变了味道。
见林昭明又唤她腹中的孩子为孽种,徐可心眸中不自觉泛着怒气,直言道,“妾身无福,难以消受公子送来的东西。”
“公子回府了,理应去祠堂前罚跪,公子还是带着兔子快些离开罢。”
徐可心说完,不顾林昭明僵硬的面色,头也不回转身向里室走去,俨然一副不待见他的模样。
林昭明见状,顿时火上心头,他好心前来送兔肉,不收也就算了,还对他冷眼相待。
若在过去,无论他送什么东西给这人,徐可心都欢天喜地收下,当个宝贝似的珍藏起来,哪像眼下这般,不仅不收下,还要赶他走,他林昭明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况且他方才并未说什么难听的话,也未斥责徐可心,不过骂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孽种,这人就变了脸色。
果然对徐可心来说,这孽种比他还要重要。
林昭明攥着兔耳,浑身戾气向门外走去,这人不要兔子,他还不送了。
谁成想还未等他走出听雨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直接撞进他怀里,险些撞掉他手中的兔子。林昭明抬眼看去,却见来人正是正院的丫鬟。
那日便是她,命人用拶子夹了徐可心的手指,林昭明方被人赶走,正气头上无处发泄这种怒气,一看到她就冷声道,“你不在正院侍奉母亲,来听雨阁做什么?”
周菱白日搬去听雨阁,本以为大人既然愿意纳她为妾,便是接纳她,谁成想白日醒来时,旁人告诉她,昨夜大人离开后去了听雨阁。
大夫人说完将她推举给大人,可昨夜大人对此并不知情,大夫人根本未同大人讲纳她为妾一事,分明想把她推进火坑。
她满身火气无处发泄,又不敢去见大夫人,只能前来听雨阁讨要说法,想要质问徐可心,是不是和大夫人串通一气,存心害她。
谁成想二少爷也在,在看到林昭明的一瞬间,她满身的火气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少爷为何在听雨阁?”周菱迟疑道。
林昭明闻言,瞥了她一眼,语气不算好道,“本少爷在何处关你何事?倒是你,跑来听雨阁做什么?”
过去二少爷就不把下人当人看,非打即骂,她在正院伺候时不敢招惹他,可她如今也是大人的妾室,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二少爷,今日起奴婢便是大人的妾室,你理应唤奴婢一声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