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他的情人离不开他,性情软弱,也做不出私逃的事情,林远舟一开始就知道,徐可心是被长子冤枉的。
他漫不经心地抚着徐可心的侧脸,不知晓怀瑾为何排斥他的情人。
不仅怀瑾,昭明也不喜她。
可心的确合他心意,他也想把可心留在身边,但也仅此而已。
怀瑾昭明终归是他的儿子,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妾室同他们生了嫌隙。
既然他的两个长子排斥他,他也只能送走可心。
他不缺女人,没了徐可心,总会有下一个合他心意的女人。
思及此,林远舟收回自己抚在徐可心脸上的手,用帕子不紧不慢擦拭干净手上的泪渍,眼底没有情绪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眸色委屈的情人,站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没有追问今夜之事到底孰对孰错,只敷衍了事,不愿再追究下去。
他其实心里明白,一切都是长子的手段,但他不想为了一个妾室惩戒他的长子。
林远舟将折叠好的帕子放在桌案上,面部表情地离开书房,留下他们二人。
书房门被关上,砰的一声。
不知晓大人是否信了林怀瑾的话,徐可心跪坐在地上,垂着眼睛用袖子擦拭泪水,心上忐忑不安,害怕大人信了长公子的话赶她走。
她跪坐在地,默默擦着眼泪,片刻后,身旁脚步声响起,越靠越近,最后在她身侧停下。
修长冷白的手握着一张干净帕子,递到她面前。
徐可心紧抿着唇,偏过头不看他,竟是连看他都不想看。
良久后,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低声道,“姨娘还不明白,父亲从未在意你,林府没有你想要的容身之处。”
他话语平静,依旧是那副旁观者的冷漠姿态,再一次直白地阐述她寄人篱下的难堪。
徐可心几次被他羞辱,心上早就怨恨林怀瑾,这次又被他冤枉算计,她忍不住抬头,微微蹙眉盯着他,“长公子,你我之间饶是在过去,也不曾有过恩怨,你何故害我?”
入府后,她一直谨言慎行,不奢求他的恩惠,也不想因他受人指点,可长公子屡次陷她于不义之地。
她面色不解,秀眉紧蹙,分明心上压着怒气,但因刚哭过,一双泪眸积蓄着泪,肿胀微红,竟莫名惹人怜惜。
林怀瑾忽然想起,父亲那日说过,意图让徐可心做他的妾室。
他每日公务繁忙,几次推脱婚事,也不曾有通房妾室,那日父亲提起此事,他只觉得胡闹,可现在对上这人梨花带雨的泪眸,不知为何,他的心上竟泛起些许涟漪。
鬼使神差地,林怀瑾单膝跪地,不再俯视这人,而是同她平视,语气平静道,“姨娘,若你离府,怀瑾会为姨娘寻得一处宅邸,每日命人尽心服侍,也会安顿好念安,命人教她学礼,为她择一良婿。”
“林府无人接纳你,姨娘继续留在林府只会受人欺辱,可若接受怀瑾的提议,此后经年,怀瑾都会对姨娘负责。”
他不紧不慢陈述,面色也极为平静,但徐可心听完,不仅没有丝毫动容,只觉格外恐怖。
她慌乱挪膝,退离林怀瑾的身侧,强压下心中的畏惧,直白反驳,“公子不要再说胡话了。”
“妻妾背夫出逃又改嫁者绞,没有大人的准许,妾身此生只能是大人的妾室,若同你离开,官府不追究倒也相安无事,可官府追究下来,妾身只有死路一条。”
她话语颤抖,气得胸脯起伏不停,她抚着心口,紧紧蹙眉回视面前的男人。
她本以为林怀瑾目光短时,没有多加考虑,可在她说完后,林怀瑾面色如常,只淡声道,“若怀瑾恳求父亲舍弃姨娘,姨娘往后婚嫁与否,也不会受官府追究。”
话音刚落,徐可心的眸子霎时瞪大,微微张唇,良久无言。
这人居然直接承认,要让大人舍弃她。
她早就把大人视为自己的夫君,何曾想过离开,不想再同这人继续说下去,徐可心慌乱起身,逃也是的向书房外跑去。
徐可心何时想过,长公子为了赶走她,竟然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她真真切切怕了他了。
方出门,还未离开书院,忽觉一阵恶心,她扶着石墙干呕不停,一旁的下人见状,连忙上前,问她可否有事。
怕那疯子追上来,徐可心胡
乱摆手,顾不上心口的恶心,向听雨阁走去。
书房门前,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盯着那抹纤瘦的身影,直到她彻底从书院消失。
府中上下闹了一整夜,临到寅时才堪堪安静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