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无礼了。
好似看出她的抗拒和抵触,林怀瑾俯身行礼,温声道,“姨娘,怀瑾已经知晓怀有身孕一事,从今以后,怀瑾不会再劝姨娘离府。”
“之前的事情是怀瑾的错处,怀瑾今日前来,一是为了祝贺姨娘有喜,二是为了向姨娘赔礼道歉。”
他言语诚恳,好似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纠葛一般,随他一同前来的小厮捧着一个匣子走上前,放在桌案上。
知晓林怀瑾上门不是为了赶她走,徐可心犹豫半晌,挪着步子走了出来,小心道,“公子此话当真?”
林怀瑾站在不远处,抚着桌案上的匣子,闻言平声道,“怀瑾此番前来是真心想要求得姨娘的原谅。”
他面色平和,不似以往那般冷漠。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还是格外抵触,不相信对方会轻易放过她,毕竟他这几次所做之事都太过出格,竟假借私奔的名头污蔑她。
她一直认为长公子端雅正直,值得信任,可那夜之后,徐可心也看不清这人了。
过去她认为长公子克己复礼,是个难得的清雅学士,受人敬畏,可现在……她只觉得这人心思深沉,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并不似看起来那般光风霁月。
第36章
好似看出她面上的警惕,林怀瑾垂着眉眼,从上到下
依次打开匣子,整整三层两格都放满了金首饰,无一例外做工精良,出自名家之手。
未想过这人竟然又拿首饰做赔礼,徐可心刚要推辞,却见林怀瑾拿起一根未镶嵌珠玉的素金簪子,温声道,“姨娘,你若佩戴这根簪子,它便是一件首饰,但若拿去典当,它就是只是一件寻常金器。”
林怀瑾边说,边缓步向她走来,徐可心见状,慌乱退后,想同他远些,可她站在幕帘旁,没有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过来。
对方好似未察觉到她的抗拒一般,走至她面前,彻底将她逼至角落里,让她无处可走。
徐可心背靠墙壁,只觉心跳得厉害,方要提醒他注意分寸,却见林怀瑾忽然抬手。
她以为这人要亲手为她佩戴金簪,下意识侧过身子,“公子不可。”
话音刚落,对方的手悬在半空,并未将簪子插在她的头上,好似她在自作多情一般,徐可心面色微红,微微攥着手指,仍未接过他手中的簪子。
她猜不透大人的心思,也猜不到长公子在想什么,之前她看不清,被他温柔体贴的话语哄骗,收了他的东西,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下,不然只会惹火上身。
徐可心一直低垂眉眼,不敢同林怀瑾对视,可落在旁人眼中,不像畏惧,倒像是厌恶,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姨娘,这匣金首饰是怀瑾的赔礼,还望姨娘收下。”
徐可心哪里敢收下他的赔礼,方要说不必,令他拿回去,却见他抬手,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臂,看似未用什么力气,却不可抗拒地扯过她的手,将簪子放到她手中。
徐可心面色慌乱一瞬,用力拽了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对方用力极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林怀瑾拿着簪子,只将簪子放在她的手里,也不管她是否愿意收下,转身离开听雨阁。
徐可心望着桌案上的匣子,只觉格外棘手,正想要如何处置这匣金首饰时,却见传话的丫鬟站在一旁,目光同样落在上面。
徐可心眸色一怔,慌乱解释,“我并未收下长公子的赔礼。”
丫鬟俯身行礼,“四姨娘,奴婢先退下了。”
见她不应,徐可心攥紧簪子的手指用力,心上也生出几分怒气,快步上前,“你方才也看见了,我并未收下这匣首饰,是他执意要留下。”
她急声解释,可丫鬟只平静地看着她,四目对视,徐可心霎时泄了气。
知晓她不会听自己的话,徐可心放下手中的簪子,也无心在意丫鬟是否会把她告到大人那里,温声吩咐,“以后莫要唤我四姨娘,只称呼徐姨娘。”
于她而言,真正的四姨娘已经死了,她不想顶着已故之人的名头,况且旁人每每唤她四姨娘时,她都忍不住心生胆寒,想起春熙斋那位。
这次丫鬟没有置若罔闻,装作未听见,顺从地唤了一声徐姨娘,随后退了下去。
徐可心怕丫鬟把方才的一切告诉大人,内心格外忐忑,挪着步子走到桌前,脱力地坐了下来。
她盯着匣子里的金饰,正想着如何处理时,一个小厮快步走进,传唤道,“姨娘,二公子来了。”
“林昭明?”徐可心眸子微怔,霎时站起身。
林怀瑾方离开听雨阁,林昭明就上门,徐可心紧抿着唇,只觉她的院子好似闹市一般,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丝毫不在意她是否愿意见到他们。
推搡声在门外响起,徐可心站起身,却见林昭明大步走进屋内,好似方从国子监回来,身上穿着国子监的蓝衫。
几个小厮跟在他身后,其中一个小厮端着一碗汤药。
“你怎么来了?”徐可心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