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宋朝倒是半点不稀奇,哪里什么稀奇东西摆出到摊上,立即便有相同的冒出来,香囊这种极其普通的东西是这般,就如同镜子一样,湖州石家念二叔这种大字号的,都拿仿者没法,只好加个湖州真石家念二叔的名头。
林秀水拿他们也没有法子,但她却跟姚娘子说:“那这段日子便先卖着,我这种香囊做法实则太简单,不说买回去拆线,裁缝手艺人瞟一眼就能做出来。”
“你等我再琢磨琢磨些日子,弄些样式难些的。”
其实就是用好料、多下功夫,且在样式独特些,能仿的人便少。
可眼下的问题是,林秀水穷啊,她越穷出的东西越简单,手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她都有的东西,别人只会更多。
好气。
气她眼下没法子,又没有独特到完全拆不出的东西。
送走姚娘子后,林秀水先绕道到染肆那给她姨母送伞,今日这雨怕是不会停了,自己穿着油衣小跑到成衣铺,只裤脚湿了点,她今日也穿的合围裙配长裤。
哪怕烦恼如蛛丝缠在她身上,林秀水到了成衣铺也高高兴兴的,大春玲铺好布问她,“捡了铜板?”
林秀水摇摇头,“丢了不少铜板才是。”
“那你还笑得这样高兴,”小春娥吃惊,忙跑过来安慰,“丢了多少呀?丢得少嘛,赚一赚就回来了,这算命的都说破财化灾嘛,丢得多了,那我们报官去。”
林秀水失笑,“我说笑的,丢了笔生意才是。”她也说了原委,小春娥抱手环胸,摇了摇头,“你找的那个娘子太软了些,我知道个扑买的娘子,她那嗓门跟狮子吼一般,她摊子上卖的东西,但凡是她独有的,旁人要是卖得跟她一样,她当街撕人家,扯人家衣裳,撒泼打滚的。”
小春娥可羡慕这种人,时常到她摊子上去扑买。
“我们下工到她那去,你卖给她也能再挣一笔不是,要是还不行,”小春娥指指在边上瓣布的大春玲,“我叫大
春玲帮你挨个打一顿出出气。”
林秀水被逗笑了,“真打吗?”
大春玲冷不丁接了句,“梦里帮你打。”
从成衣铺下了工后,林秀水被两人簇拥着到小溜水桥那去,找一个叫赛大娘的扑买摊子。
赛大娘面皮黑,长得很壮实,腰间挂串铜板,走路只听铜板啪啪响。
林秀水看她摊子上卖的东西,跟其他扑买摊子完全不同,扑买的人多,生意也好,东西一个接一个的补。
赛大娘忙中抽闲回了句,“那只管先拿来,我看谁活腻味了,跟我卖同样的东西。”
林秀水靠小春娥,又给自己的猫头香囊找到了生意。
她总有些不好意思,小春娥用力拍拍自己胸脯,拍得太用力咳了声,她边咳边道:“这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我们得手里有啥人用啥人知道不?”
“这不都是我靠你,你靠我的,你要是不靠我的,我将来怎么好意思占你的便宜啊,阿俏。”
大春玲啧了声,“前头说得好,后头说得那是什么玩意。”
“你懂个屁。”
但是两人都问林秀水,“这下有没有高兴点?”
林秀水心里热乎乎的,她说:“有,请你们吃东西去。”
“吃什么,难得都到这了,你请我们到瓦子里看场杂戏,”小春娥拉她。
看场杂戏只花了林秀水十五文,进瓦子去看杂戏,一人五文钱,两人不要她多花钱。
当然林秀水还是会琢磨香囊的事情,至少要搞些不同的,她暂时不打算放弃姚娘子这边的生意,毕竟给钱给得这么爽快的人,比生意要难找些。
她今日带了从姚娘子那赚的三百多文,没再急着买布去,她姨母这几日很忙,早上五更天便去上工了,总是夜里很晚回来,弄得满头满脸青蓝色。
林秀水去肉铺里割了一斤肉,买了罐盐,两百文便没了一半,剩下的买了些赤豆,要了些油菜,切了块豆腐,那老婆婆用荷叶包着给她的,她后悔买早了,没带篮子来。
反正林秀水不愿意回想,她到底是以什么狼狈的姿态回去的。
到了家里,小荷冲出来,举着打娇惜的绳子说:“阿姐,我上头的管子没了!”
“不会叫哪只猫儿咬走吃了吧,呜呜,我打不起来了,我都转着玩的。”
林秀水正将豆腐放到盆子里,闻言一僵,她早上用完后头又忙去了,竹管子放哪里去来着了?
最后在一堆布头里找到的,她很诚恳地跟小荷承认错误,“是阿姐的错,我早上拿去用了,忘记装上了,不过我用这个给你换了个蹴鞠,明日或许你就能玩了。”
“啊,真的吗?”小荷蹦起来,“我也能玩蹴鞠了!前头小三子家里就有个蹴鞠,可好了,只让我们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