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序摇摇头,终于敢放声哭出来:“你生病了吗,江燧……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垂下眼,掩不住脆弱而柔软的神情,半晌才道:“没有,我没事。”
时之序推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抬头逼视他:“你还说没事?刚才那样叫没事?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是不是一想起你爸就……”
江燧猛地僵住,咬紧牙关,什么都说不出口。
可时之序不放弃,望着他,泪水大颗大颗落下。
他的胸口却涌出一种混杂的苦涩与幸福。他不愿意自己的阴影卷入爱的人,她会替他感到痛苦。可哪怕这真的是病,他也忽然生出一种荒唐的错觉:她的感同身受,已经让自己痊愈了。
江燧帮她擦泪,勉强笑着安慰她:“有时候会这样,别担心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自和江燧重逢以来,她几乎流尽了这半辈子没流过的眼泪。时之序觉得自己开启了另一个版本的时之序,情感充沛、但脑子还是停不下来地转。隐约猜到江燧对疼痛和暴力有糟糕的联想,所以自己刚才那句话,才会激起了他的创伤反应。
她抬手,轻轻在他大臂上拍了一下。
“痛吗?”
江燧愣了愣,还是答:“还好吧。”
“你弄我,就差不多是这样痛而已。”
江燧的嘴角微微一勾,低头去吻她,嘴唇又被咬了一口。
“痛……”
他忍不住抱怨。
“我控制了力气的,只是一点痛而已。”时之序觉得一定要让他明白,“我不怕你,江燧。我从来都没有怕过你。”
江燧震住了,他才意识到时之序想说什么。她想说,她信任他,他也应该信任自己。
她好聪明。
江燧鼻根酸涩,“嗯”了一声,低头又去吻她,直到又听她肚子叫。
他把时之序推进淋浴间,打开花洒,热水淋下来,很快就洗刷掉了那点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悲伤。
江燧一边帮她洗,一边喋喋不休:“牛肉面是用卤的五花牛腱子,明天我再做个清蒸鲈鱼和香菇炖鸡汤。得多吃点蛋白质,还得多晒太阳,要不明天跟我去运动?”
时之序婉拒,她还有好多活要干。
江燧无奈,也没再说什么,先从浴室出来去做饭。
等她洗好吹干头发,看到客厅的书桌已经被整理好了,台灯开着,她包里的电脑和笔记本都整齐地放在桌面上。
她抱着之之走到厨房门口,探头看他:“要不要我来帮忙?”
江燧他挑了挑眉,不抬眼:“行啊,你帮我拿葱和香菜出来吧。”
时之序打开冰箱,里面也是满满当当,但归纳整理得很好。她不太费劲地就找到了葱和香菜,递给他。
两碗牛肉面出锅,切成片的卤牛肉铺在清亮鲜香的汤面上,加了煎蛋和卤牛肚,撒上了香菜葱花,还配了一份白灼菜心。
“宜室宜家江老板。”
她尝了一口汤,双手鼓掌夸他。
江燧满意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但他仍觉得自己能为她做的太少。时之序吃过饭后没有休息,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翻出研究计划和最近两天的笔记。她咬着笔,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偶尔皱眉,偶尔低声念叨,像在和自己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