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把宁濯羽当聘礼送出去了。”宁商羽琥珀眼看向他,眼神意味深长的停顿过去一秒,问道:“你好奇心这么重,想取而代之?”
那股迎面而来的慑人压迫感太明显,宁惟羽识趣保持沉默。
气氛也瞬时几分微妙。
毕竟宁商羽态度傲慢强势到是维护定了林家,一直僵硬在原地的秦熠安也随之成为众人视线的集中地。
宁商羽不近人情要他跪,显然是讽刺秦家的腰椎断了,将来不仅仅会排在林家之后,还会排位在其他依附宁氏的家族末尾。
就为了林稚水。
秦熠安犹如一只危险丛林生存驯化的精明狐狸速分析出对自己有利的局势,他膝盖被宁商羽打断了也不能自己往下跪,继而,看向了宁徽诏:“老爷子,如果宁总想替林二小姐出气,我可以供出那名跟崔岱云起纠纷的科研人员,也可以亲自到林家赔礼道歉……”
“商羽啊。”
宁商羽并没有看向宁徽诏,而是淡淡递给奚宴一个眼神,后者立刻说:“老爷子,崔岱云已经被带到老宅,既然秦董事长想致歉,依您看?”
都把人从病床上拖下来了,还有的选么?!
秦熠安压在心底深处的隐忧瞬间直冲天灵感,瞬间冷汗唰一下就从额际滚落下来,他突然反常,显然不敢跟崔岱云对持上。
在场的,但凡是宁氏家族之人基因里刻着敏锐,深谙如何压制对手,都不是佯装出负荆请罪姿态就随便能应付过去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
秦熠安推出的自家那位科研人员只是替罪羔羊而已,老爷子表面上不揭穿,是给他体面,念在当年贡献数据的功劳上,默许保下他一次。
至于到底,他下手残害崔岱云的意图是什么。
宁商羽面无表情,屈尊降贵地亲自来老宅审问,自然不是为了崔岱云讨要个公道,而是为林家……
宁惟羽这时不太赞成秦熠安一把狐狸老骨头了还强撑着,虽端着事不关己的淡漠姿态,却劝道:“秦叔,你为宁家效劳多年,应该很清楚我兄长脾性,你不说,崔岱云如果口风也紧,恐怕都无法笑着走出老宅。”
他话顿,意味深长地说:“不如把一些陈年旧事当个故事说出来,为老爷子解个闷。”
是劝他低头,也是试探。
秦熠安何尝不知道,要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恩怨就当是给宁徽诏解闷了,兴许还能在宁氏做主之下,化干戈为玉帛……
事实虽如此,却不能说。
宁商羽已经没有耐心同他周旋下去,冷漠道:“奚宴。”
奚宴迅速领会他的指令,下秒,看似气氛平和的茶厅内现身几名保镖,用了十足的力踹向秦熠安的膝盖,甚至能听到几乎骨裂的细微声响,不跪也得跪下。
宁惟羽微微笑了笑,甚至颇有风度地后退两步,让出空间。
有些事,是需要立规矩给人看。
倘若宁商羽一句话不管用,他身为掌权人,在这个家族内部,也无需继续坐这把代表权力的椅子了。
秦熠安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连痛都来不及惊呼出,仿佛浑身绷紧失了控,直直撞倒了落地古董大花瓶。
宁商羽冷眼直视,仿佛把他连带旁边的瓷器一起观赏了。
四下寂静,没等秦熠安在剧烈痛苦中几近晕厥过去,奚宴斯文地上前,问道:“秦董,据濯少爷调查出,当年林砚棠登上那艘游轮前,是你出海在暗中保驾护航,他十分信任把性命托付给了你,后来却出了爆炸事故,从此,盛明璎跟你公然翻脸,断绝了两家一切合作的生意密切往来,以及断了林曦光跟秦晚策自幼定下的娃娃亲。”
宁濯羽充分发挥了被送出去的“聘礼”作用,且一向是办事效率级高,不可能出任何纰漏,不然也混不进家族核心圈。
秦熠安倘若刚撒一个字的谎,另一个膝盖骨也别想要了,他额头冷汗淋漓,沙哑着说:“盛明璎那时已经差不多疯魔了,勒索林家的人已死,而我在海上活了下来,也就成了她仇恨的对象。”
“好像有点奇怪呢。”奚宴是人精,犀利地寻找到他身上的可疑破绽:“秦董舍命护友,又遭到盛明璎迁怒,还愿意举家搬离港区避开林家锋芒,但是私底下一门心思去撬林氏科研团队的人才,丝毫不念及旧情。”
秦熠安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矛盾点。
而此刻,就当奚宴要问下一句时,却倏地被老管家进来打断,只见他快步走到闭目沉思的宁徽诏身旁,说:“老爷子,秦晚吟登门求见,说是新型药剂的事有眉目了。”
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在场之人都听得极为清晰。
包括宁商羽。
以及隔岸观火似的宁惟羽。
宁徽诏反应直接:“让她进来。”
……
秦晚吟来得及时,当步入气氛凝重无比的明亮茶厅内时,她却显然不知秦熠安也在宁家,看到父亲昏沉地伏在地板上不动,眼中还流露出几分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