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渊突然间很想摸一摸她的头发。
“谢谢你这些年这样的理解我,支持我,也谢谢你给我的选择,帮我承担了一切。”肖卿湘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主动握住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脸边。
陆文渊的指腹勾到了她的发,和过去一样柔软而细密。
肖卿湘顺势伏在他的肩上:“文渊,过完年,我们复婚吧。”
陆文渊望着玻璃上俩人的倒影,说“好”。
有云层从窗外掠过,将他们的笑容打散了,等过了这片白蒙蒙的云雾,那微笑着的美丽面孔又显现出来,映照在窗外冬日淡碧色的天空中。
转机回来的飞机降在北京,陆文渊要先去看看儿子,然后再回南京。
这段时间,老父亲光顾着忙着自己的事,忽略了两个小崽的发展情况,还不知道人家已经和好了。
陆文渊心里头还念着陈安楠,小崽想哥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回说什么也得把哥哥从北京带回家,他甚至做好了捆也得把陆清远捆回去的打算。
陆清远是休庭后接到他爸电话的,夫妻俩在王府井大街的一家私房菜馆定了位置,叫他来吃饭。
陆清远片刻没敢耽误,他这次正准备跟他爸妈聊聊正事,下了班就直奔地点,老乔约他去的饭局也全都给推了,同事们扒着玻璃门看他远去的背影。
这群人自打知道组长谈恋爱了,纷纷八卦得不行,一有状况就说是去约会了,这次也不例外。
晚上九点,王府井大街上依旧是人满为患,这次的新型冠状肺炎似乎没有给大家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人们总想着或许就像是2003年的非典一样,只要带上口罩,过段时间就好了。
忙于生计的市井小民们从不引以为意,除非变故如惊雷般的炸响在他们头上,否则,家长里短依旧是他们的生命主题——日子得照旧往下走,热饭要按时端上桌,世界不会因为谁而停转下来。
陆文渊这次回来满面春风的,见到儿子,先是给了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现在等你吃饭都要提前预约了啊陆律师。”
这么大了还是喜欢逗孩子,陆清远不接茬。
陆文渊又说:“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当哥的主动点啊,别总让我在屁股后面追着你俩才成,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吧,是不是?爸的心真的快□□碎了,你俩都争气点啊。”
陆清远说:“今年手上的案子办完就可以回家了。”
陆文渊起先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听懂后,夸张得“呦”了声,故意问肖卿湘:“是我刚刚听错了吗?还是我耳朵出毛病了?”
肖卿湘笑了下,说:“不正经。”
陆清远被他爸磨得没办法,只好重复道:“我说今年回家过年。”
“哈,”陆文渊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听着呢!你爸没聋。”
“……”陆清远沉默着坐下来。
有些话,见了面说和不见面说是不一样的。
该来的都得来,陆清远缓了好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跳,准备把这件事在爸妈面前做个摊牌,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藏着掖着。
一顿饭吃了不长时间,陆文渊吃饭的时候还在唠嗑,说一说自己在国外遇到的人和事,说着说着,又提到了陆清远女朋友的事上,当年陈安楠提的那茬子事儿,他到现在也没忘,不知道怎么就没后续了。
饭桌上终于安静下来。
陆清远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先摆在了他们面前,一鼓作气地说:“爸,既然说到这件事了,那有些事情我就不瞒着你们了,希望你们可以认真听我说完。”
陈安楠这会儿刚开完会出来,元旦已经结束了,今年的农历新年来得早,大家都等着回家过个好年,他们这次开会就是准备给员工发奖金,图个好彩头。
Echo关怀的送来一杯热奶茶,陈安楠吸了两口,总觉得心在突突乱跳,很不踏实。
工作室里的普通员工都下班了,会议室还没扫,季思明这会儿拿着拖把在那拖地,冬天的鞋踩过雪水会带进来脏印子,落在瓷砖地上太过显眼。
大家伙都干着活呢,看这俩又躲着偷懒,有人开玩笑说:“哎哎哎,像不像话,你俩在这当关二爷等着我们上供呢?脚脚脚,快点抬起来。”
陈安楠笑着抬起脚,还识趣的在拖把上踩了踩,想把鞋底上的脏蹭掉。
Echo跟他一起踩了踩,然后坐下来,问:“哎楠儿,你真喜欢你哥啊?”
“啊,”陈安楠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偏了偏脸,问,“怎么啦?”
Echo想了想,还是不太能理解的问他:“你别介意,我就是好奇,我们当时都以为你是开玩笑搞整蛊的……你认真的?不能吧……”
朋友们都不是思想多封建的人,也不是接受不了同性之间的感情,但这种情况,他们还是很难理解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了,哪有人会跟自己亲兄弟好上的,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陈安楠点点头,故作轻松地说:“我是认真的,你们不理解也没事啦。”
Echo撞撞他的肩膀,说:“说什么呢你,我们当然都是支持你的,你也挺不容易的,感情这回事我说不明白,我自己都没谈过呢,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支持你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陈安楠笑着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