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交换这位小姐的邮箱吗,这张照片非常美好,我会发到邮箱里的。”她拿出手机满眼期待地看着我和阿卡曼先生。
“啊…嗯…”我偷瞄了一眼阿卡曼先生,发现他此时也在看我。似乎在说“可以哦。”我红着脸对少女点了点头。
午时12:30,我和阿卡曼先生坐在树荫下休息。
“白痴,垫一块手帕呀!”阿卡曼先生看我一屁股坐在草坪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是穿的白裤子!”
“嘿嘿。”我起身接过阿卡曼先生的爱马仕男士手帕,“谢谢阿卡曼先生。”
在我低头拿手机翻找附近餐厅的时候,阿卡曼先生端着一个便当盒准备打开,“喂,先垫垫肚子吧。我今早简单做的。”
原木色的椭圆便当盒缓缓打开,炸鸡和玉子烧的香味扑鼻而来。
每个饭团面上还有一朵小小的腌制樱花,饭团底部的配菜有炒青椒、虾皮卷心菜、味噌魔芋。
不仅如此,我又打开了饭盒的第二层。是四串红白绿三色的红豆花见团子。看上去和我每天通勤路边的日式点心店里的团子一模一样。
“阿卡曼先生还会做这些吗!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横着筷子双手合十,“那么我开动啦!”
‘真好,像家一样。’
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地道”的日式便当,我拿着半个拳头大小的饭团小口品尝,入口是腌制盐米饭的香味,咬开后发现饭团中间有一颗圆润的梅子,周围米饭浸润了梅子的酸甜味,中和了腌制樱花的咸味。
此时再配上一口油香四溢炸鸡,扎实又清爽的感觉。
我不自觉地加快啃饭团的速度。
‘怎么能这么!好吃!’
‘好像外婆做的饭,是温柔的味道!’
“你第一次花见?”阿卡曼先生又夹了一块炸鸡给我,我点了点头,嘴里塞得太满没空隙回答。
“白痴,你慢点啊,没吃过饭吗?”阿卡曼先生从保温杯里给我倒了一杯热红茶。
我努力吞下塞得慢慢的食物后,抿了一口热红茶。又夹起一块四四方方的玉子烧。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下动作对阿卡曼先生笑。
“阿卡曼先生做的饭有我外婆的味道。”我眼前闪过和蔼的外婆无论季节的更替,都会在自己的院子里种菜的模样。
“……”我端着茶杯看向远处随风摇动的樱花树发愣,‘无论什么景色,哪怕是一瞬间的回忆,都会想家呢……’
停顿几秒后,我又回神看向阿卡曼先生,莫名其妙冒出一句,“所以身在异乡的大家都很孤独吧?这也不是坏事哦,反倒更珍惜当下了,对吧?”
阿卡曼先生轻轻对我笑道:“看来你还是个小鬼头”。他转过话题,“今天的便当是日本人春天赏花常吃的‘花见便当’。”
“说起‘花见’,在我看来有些残忍和凄凉。”阿卡曼先生继续道。
“因为是观赏它们凋谢并飘落的过程吧,是一种短暂残缺的美。我也是一样的感觉哦。”我递了一串红豆团子给阿卡曼先生。
“这让我想起中国古典名著里的桥段了。”红豆的清甜在我嘴里化开,“会有伤感的女孩子因为花的凋谢而埋葬它们哦。逝去生命的花朵有人欢喜有人忧。”
“是《红楼梦》吧。”阿卡曼先生咬下最后一个团子后双颊鼓鼓的,从侧面看完全是清秀的高中男孩。
他慢慢将团子咀嚼后全部吞下,“万物瞬息其实也是一种永恒。”
下午我和阿卡曼先生并排坐在樱花树荫里三言两语地闲谈,吃完饭后我便开始犯困,但和没穿白大褂的阿卡曼先生独处时间太难得了,我强撑着睡意,时间就这样跟着飘零的樱花一点点流逝。
……
晚上九点十分左右,阿卡曼先生送我到小区门口后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转身离开。我目送着他在梨花下坡路逐渐走远。
‘就这样分开了呀…’我站在小区的人脸识别门口,‘追上去啊!有什么话就快说啊!’
迅速转身后,发现阿卡曼先生的背影刚好消失在路尽头。‘等一下啊!阿卡曼先生!’
我奋力奔跑在铺满梨花瓣的下坡路上,轻便的乐福鞋跟将地上的花瓣重新扬起,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宽大的紫色衬衣在我身后随风飘舞。
此时心脏跳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