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康王张了张嘴,那句未骂完的斥责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下意识地本想端起王爷的架子,可‘姐夫’这个称呼扎得他浑身不自在。看向许知予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怒、审视,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错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许知予此刻也是头皮发麻,迎着康王那复杂到极点的目光,也只能硬着头皮,极其僵硬地,尝试性地行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礼的礼,声音干涩:“王……王爷……”她自然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地亲密称呼这位突然多出来的“连襟”。
康王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在两姐妹尴尬又紧张的目光中,也只能极其不自然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算是回应了这个让他无比别扭的‘姐夫’。
小小的医馆,一时间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论辈分,此时堂堂康王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威逼许知予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社死现场’。
而许知予更是尴尬得瘪笑。
第78章要砍了许二
黎怀的汇报,如同冰冷的刀子,在王舒月的心上反复剜割。
那些被姐姐轻描淡写,甚至刻意隐瞒的过往——许二曾经的暴戾、扭曲,对姐姐的苛待、打骂,甚至…那条被打断的腿……
这一桩桩、一件件,清晰而残酷地摊开在了她的面前!
“王妃,这便是末将打探到的所有消息,许姑娘她……性情暴戾阴郁,直至半年前,才似突然转性,行起了医,待娇小姐才算好了起来。”黎怀的声音平板无波,却字字如重锤般砸在王舒月心上。
听完这些,王舒月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着刺骨的心疼席卷了她。
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闭目深呼吸,努力平复,这才勉强克制住立刻冲出去将许知予碎尸万段的冲动!
厚颜无耻的家伙,她竟敢……如此欺辱姐姐,她的姐姐!
姐姐如此柔善,竟被这样一个人渣如此糟践,且长达三年!
王舒月气得咬牙切齿,而浑身发抖!
黎怀躬身退去。
房问里只剩下王舒月一人,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维持住最后的体面。
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姐姐,你怎么这么能忍呀!’努力呼吸,试图平息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和心痛。
她知道姐姐专挑好的讲,却没想到姐姐竟被欺辱得如此!那断腿之痛,那非打即骂的屈辱……姐姐是如何熬过来的?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重逢后还替那混蛋遮掩?
王舒月只觉心口阵阵抽紧,有些绞痛。不行,自己定要带姐姐回京,离开这个破山村!
她冷静了很久,很久,那冰冷的杀意却始终盘桓不去。
直到娇月轻轻推门进来寻她。
她也没有掩饰,吸吸鼻子,此刻她脸上泪痕未干,眼眶通红,也根本掩饰不住。
“小舒?”娇月一眼就看出妹妹情绪不对,心头一紧,“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快步上前,担忧地抱住。
这一声小舒,让王舒月再也忍不住了!
“姐……”哭着埋进姐姐怀里,压抑地抽泣起来,肩膀耸动。
怎么了这是?娇月心疼极了,紧紧抱住她,像安抚受惊的小鹿,轻拍她的后背:“怎么啦?告诉姐姐,是谁欺负你了?”她以为是王府的事,或是康王惹她不快。
“姐——”王舒月猛地抬头,泪眼婆娑,且眼中充满痛心和愤怒:“姐,你怎么这么能忍?怎,怎么这么能忍呀,呜……”她哽咽着,几乎要说不下去。
“怎么了?不哭,不哭。”自己过来,本也是想和舒月聊聊关于官人。
这几天她自然知道妹妹对许知予的态度不好,她想从中调和,毕竟舒月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有血脉关系的亲人,而许知予是自己的爱人,她不想看到她们扭捏矛盾。这要带自己去京都的话她已经提过多次,而话里话外并不包括官人,舒月她想要自己和官人分开。
“姐,那个混蛋那么坏,我要把她,大卸八块!”王舒月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混蛋?大卸八块?”看向舒月。
“姐——,你怎可骗我?!”哭得更厉害。
“骗?”不甚明白,但有大体猜测,“怎么啦?小舒现在可有孕在身,不可动气。”
王舒月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抽泣,声音颤抖着:“姐——,你只说她治好了你的腿,你却只字不提这腿本就是被她打断的——”想到这里,王舒月整个人都受不了了。
“那得多痛啊,骨头断裂……”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
心口抽痛,“咝,姐只是说她懂得疼你,惜你,却不提她以前对你非打即骂,恶劣至极!一想到她把姐姐用铁链拴起来…我就想杀了她!”王舒月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