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多日,她的思绪依旧乱糟糟。
讲真,她也不知该从何处聊起,但今天就有一种非聊不可的执念。
要不就从自已不愿袒露的内心说起吧。
嗯?意外,这还是娇月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和自已聊聊,即使直呼其名,她依然很期待。
折转身,点点头。
“嗯。”
许知予走过去,欣然坐在娇月对面,正了正颜色,好让自已看起来不至于紧张。
坐定,等待着。
心咚咚的。
只是娇月并没立即开口,而是默默地注视着许知予。
……
好一会儿。
久到许知予感觉时间都停止了,她的心一下更紧张了,紧张到手心都在冒汗。
在裤腿上擦了擦。
怎还觉得口渴了?眼神从娇月身上移到桌面的茶壶,咽了咽喉。
这感觉……
“你…知不知道…”
娇月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
许知予快速集中精神。
“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死——”!!!
许知予猛然抬头,看向娇月,呼吸都凝滞了。
“我在想……”娇月面带苦笑,并努力控制着自已的语调,“在那个遇到流匪的晚上,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是自已~”声音微颤。
低头,用力揪住大腿,指甲透过布料,陷入皮肉。
没想到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刚说三句,语调就不受控了!
哽咽。停住。
这谈话开头起得太过沉重。
许知予一时不知所措,她想要安慰,可嘴唇动了动,终是放弃了。她想听娇月想说什么,紧拽着拳头,等待。
娇月提了口气,呼吸怎都是痛的。
“…我在想,为什么活着的不是祖母,不是阿爹、阿娘,不是二妹、小弟,偏偏是我,可他们都死了…死了!”
回忆扯出痛楚,苍白的额角青筋爆起,嘴唇也渗出了血丝。
许知予强忍心痛,没有动作,她需要一次机会表达。
“我每天都痛苦得要命…”
呼——,娇月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向许知予身后的黑夜虚空。
“娇……”许知予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活,每天一睁眼,都在问老天……”她的声音低沉绝望,“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王娇月?我只不过…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啊?”
娇月横着衣袖,狠狠擦掉眼泪,可源源不断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
许知予心如刀绞,她知道娇月需要发泄,可光听她讲,她就难受得快要窒息。
再也坚持不住,她轻步走到娇月面前。
缓缓蹲下,“娇月?娇月,那些都过去了,过去了……”。
娇月大口抽吸,她想努力讲完,一直以来,自已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