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挂断电话,楚扶暄的脑海依旧嗡嗡响,无法消化谷阔得了肺癌晚期。
隔三差五有背部放射性疼痛,有这种反应基本是骨转移了,医生表示治疗的方案会比较激进。裙六⑧⒋叭芭妩㈠⒌㈥
如此恶性的病痛以往离楚扶暄太远,得知之后哪有心思工作,第二天便去医院看望。
谷阔已经做过第一次化疗,剃掉了黑色的头发,在病房戴着鸭舌帽,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一时间,楚扶暄甚至不敢直视,慌张地错开了视线。
“化疗的副作用得太厉害,什么也吃不下,白细胞降得很严重。”他的未婚妻说,“医生说再这样下去,我们要改成保守治疗。”
“多大点事,我还扛得住,指标没有差到必须放弃。”谷阔接话。
“实在不行那我干脆回家了,这里网络信号还不好,更新个压缩包能下载到天荒地老。”
这么讲纯粹是苦中作乐,他今年刚过三十岁,爱情和事业欣欣向荣,怎么可能坦然地接受终止?
只是天塌下来,陷入绝望不会有如何帮助,谷阔见楚扶暄表情迷茫,还让人坐下来,交代了一些公司的事务。
最开始,他们打算得很乐观,一切照常发展,老板进行远程指挥,总归不至于彻底散架。
然而副作用实在来势汹汹,谷阔压根顾不上公务,后续转院到外地尝试新药,更是及时联络都成为难题。
病情发展得太快,他清醒的时间不多,楚扶暄替他里外打点,不得不耽搁其他事项。
这笔昂贵的医药支出在保险范围外,压在普通人身上如同天价,虽然谷阔有些积蓄,但终究经不起烧钱似的砸进去。
很快,费用也成了问题,在此期间,大家有过东拼西凑,学校也发起了几次募捐。
楚扶暄对此不留余地,将自己的存款垫了进去,瞒着没有告诉别人。
但有一天,谷阔吃力地睁开眼:“我是不是,欠了你好多东西?”
他病情发展得极快,不过两个月的工夫,已经瘦得彻底脱相,几乎认不出以前模样。
楚扶暄逃避地望向窗外:“公司里乱成一锅粥了,你要是内疚,那快点好起来,我们等着老板给说法。”
谷阔循着他的视线,眼神也投向外面,饶是他没办法顾及外界,也明白工作室面临着多大的压力和混乱。
这么僵持下去,真能有好转的机会么?还是拖着所有人越来越糟糕?
无声半晌,谷阔说:“我准备把资产置换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规划,楚扶暄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霎那间,他似乎想抗议或劝导,只是看到病床上瘦骨嶙峋的骨架,他死死咬着嘴唇没有讲话。
楚扶暄应该有太多质问和委屈,可他明白,谷阔这么开口,确实硬扛到尽头了。
谷阔见他不说话,又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公司,自己好歹有些能量,可以帮忙推荐和安排。
楚扶暄答非所问:“项目做了一年多了,还没有宣传过呢。”
“那貌似卖不了多少价,我把源文件送给你?”谷阔说。
其中涉及到复杂的利益纠葛,楚扶暄咬着牙齿,倍感荒谬地让他别异想天开,也别再空口做承诺。
那么久的心血还没来得及有任何水花,如今尘埃落定,一切成为了泡影。
尽管楚扶暄眼见事态逐渐滑入深渊,内心肯定有一些预料,可听到谷阔主动放弃,依旧感觉到天旋地转。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奇迹,为什么不能在自己眼前发生一次?
难以接受地对峙片刻,他动了动嘴唇,带着无法剖白的沮丧,生硬地推拒了谷阔提出的好意。
“你管好自己就行。”楚扶暄手脚发麻,喉咙漫着血腥味,有几分稚嫩的置气。
“VQ不止想买闲潭,之前就联系过我了,不用你继续照顾,离开这里我也有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来不及写完了,先发!明天收掉这部分!
第92章【负暄】
得到否定的回答,楚扶暄不禁晃神,继而抿起嘴角,与祁应竹错开了视线。
那年他回头冷静下来,也没有任性,与谷阔打电话道过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