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应竹拿腔拿调:“嗯,有人上个月还对牧师发誓来着,我还在琢磨教堂里说谎是不是不好,那个人睁着眼睛就讲自己会爱一辈子,一点也不担心被雷劈。”
楚扶暄:“……”
他模糊重点,嚷嚷:“不准搞迷信,就算劈下来也轮不到我头上,某个人也说不管健康疾病不离不弃呢,到头来我喝了两杯酒就被单独撂在床上。”
祁应竹冷笑:“怎么,还要我陪你躺一起?但凡我衣扣没有全系上,你醒来就打110了吧?”
两个人没有谈拢,准备就地吃完饭解散,不料他们的工位靠在一起,愣是不得不顺路回来。
楚扶暄买一张折叠的行军床,他位置靠在斜边角,一排单独一个工位,午休的时候周围相对清净,他偶尔摊开床板稍微躺会儿。
他睡觉的方向可以透过门缝看到祁应竹,这人简直是个不用休息的机器人,一直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随后,祁应竹接到一通电话,下意识向外面看过来,楚扶暄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睡着。
他听到祁应竹把门关上了,大概是存有一丝素质,怕交流声吵着外边休息,又或者沟通内容需要保密?
楚扶暄琢磨着,在祁应竹关门之前,他隐隐约约这人听到喊了一声“沈董”。
电话对面大概是一位董事,祁应竹和集团往来密切,接到最高层的电话不足为奇。
大公司条条框框难免复杂,不过鸿拟的很好理解,从上到下架构非常灵活。
集团是总公司,只进行宏观的战略把控,类似于顶着空壳但有实权的指挥者。
而事业群就是被统筹的分公司,在底下操手业务,日常经营的自主权比较大。
鸿拟涉及许多业务条线,比如音乐、游戏、移动钱包等一系列互联网产品,他们便按照类别,成立了不同的事业群。
这些分公司平行运转、独立上市,账务方面自主盈亏,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都要向总部汇报动向。
楚扶暄记得明明白白,祁应竹的集团头衔是高级副总裁,在这里则是总经理。
一般这个岗位由董事会直接任命,平时难免往来频繁,他听说祁应竹还要定期参加上层的财报会。
楚扶暄闭着眼地琢磨,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再被不远处同事的闹铃吵起来。
下午一点五十分,他风风火火地去开会。
期间状似随手拿出Demo,实则入职前就在打磨,在场看完纷纷表示认可。
楚扶暄借此望向苏应钟,可惜对方假装肚子痛,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打算遁走。
“没工期,你别看我啊,我手底下一个个饱经你们的折磨,全部能拿出腱鞘炎的病假单!”苏应钟说。
“新年的美宣要不要改?道具要不要画?我这里排版已经在三年后了!”
楚扶暄没瞧苏应钟,自知劝说没用,转而朝祁应竹眨了眨眼。
祁应竹别扭地避开楚扶暄的目光,实在撑不住被一直盯着,出声让人想想办法,找外包或者旧图利用都可以。
“非要我们画?你是不是在给策划新手保护?”苏应钟怀疑。
祁应竹嫌他思想境界不够高:“不包装一下能进卡池骗钱么?白送他们玩?”
话音落下,苏应钟和楚扶暄不约而同倒吸气,两个人全都沉默了,感觉自己的逻辑突然升华。
管理会从下午开到晚上,楚扶暄的计划得逞,散场后特意给祁应竹打了语音表示佩服。
楚扶暄简单道过谢,再说:“我还要看房子,一直没有挑好,这会儿在路上,先不聊咯,拜拜。”
听他上来就是一阵叽叽喳喳,祁应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两人之间以晚安收场未免肉麻,问他租房的情况又显得啰嗦。
于是,他很淡地“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祁应竹洗漱好坐到床上,床单和被套全都被保洁换过,不留有任何楚扶暄的气息。
他自认不太在乎上周六的事,然而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这间屋子当时有多么闹腾。
祁应竹决定搜索白噪音,把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去,然而打开音乐软件,一段乱码音频先蹦了出来。
楚扶暄拿到的录音被剪辑过,只剩下进卧室之前的半段。
另外半段被掩藏,祁应竹听着楚扶暄在其中一会儿挑剔一会儿呢喃,在心里琢磨,怎么没有让本人也见识见识?
不过很快,话筒传来一阵跌倒在床的衣料摩擦,祁应竹瞬间没了这个想法,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僵住了。
原因好像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