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准备递过信,又改口道:“不了,严明你亲自快马去送,可以在驿站换马。”
严明全力之下,应当比驿站要快一些的。
距离更夫敲四更已经过去有一阵子了,林二小姐这一夜定是不踏实,还是早些有结果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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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睡得沉,多要如意和时迩喊才能醒的林蕴卯时不到就醒了。
她昨夜睡得也晚,拿着《天文气象杂占》、《田家五行》看了看,又出去观了会儿星。
最终不得不承认,她应当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看得是头晕眼花,不知所云。
林蕴知道谢钧那边应该不会这么快,但她还是在屋中焦急地来回走。
若三日内真要下雨,那让百姓早些割麦可就是争分夺秒了。
林蕴细想如果要提前收麦,她要安排些什么,先是让官府通知各个里长,再多给佃农些赏钱,让他们去百姓的地里搭把手,将她的麦子织机借给百姓,快些处理麦穗……
心中一条条想着,林蕴朝食吃索面的时候被宽面条崩了一脸汁水。
时迩连忙来擦:“小姐,你吃东西的时候少想点事,幸好这汤水不烫。”
林蕴正满口道“知道了知道了”,屋外仆妇进来,通传道:“严明严侍卫到了,他说是来送信的。”
第89章劝收
听见严明来送信了,林蕴把筷子一放,当即站起身来:“快将严侍卫请进厅中。”
仆从小跑着去请,林蕴擦了嘴,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也往厅中走,备的茶刚上,严明就到了。
严明递了信,也不肯坐下喝茶,自家大人还没当上林小姐的座上宾,他可没胆子喝这杯茶。
林蕴拆开信,快速读一遍,她的目光在最后那张纸上稍稍停顿了一下。
这字纵横郁勃,风骨铮铮,林蕴并不陌生。不论是西泠阁,还是无舟渡,都挂着这字呢,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要惜命。
林蕴视线移开,阻止思维继续发散,把心思收拢到正事上。谢钧托人问了四位懂观星之人。其中有三位都说三日内要下雨,只有一位说不会下。
再辅以自己粗浅的观察以及老道的经验,林蕴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耳边严明还在说:“大人昨日等回信等到丑时,派我先来通知林小姐,户部的谕令是走驿站的,会晚一点再到各个县衙。”
“昨夜这一切忙完,想来大人入睡应当已是寅时了吧。”
“谢大人果然心系百姓,为百姓之事夙兴夜寐,日后有机会我定会代百姓向大人道谢,”林蕴夸完就转头喊时迩,“时迩,你多给严侍卫上几种茶,他一路奔波定是累了,让严侍卫稍微歇一歇。”
吩咐完,林蕴就火急火燎地出门了。
严明看着林小姐果断离去的身影,为自家大人感到心酸。
大人忙了一宿,只得了一句“心系百姓”的夸,大人的确是心系百姓,可大人也心系林小姐啊。
一扭头,就见十二皮笑肉不笑地问:“这茶不好喝吗?严侍卫想喝什么茶,我去沏。”
严明还是推辞说不用了,十二却道:“小姐让我上茶给你,严侍卫不喝我不好交差。”
在十二的虎视眈眈之下,严明只好喝了一杯茶。
喝完要走时,十二竟还客气地要送他出去,严明心知十二显然不会如此敬重他,那就是有话要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时迩低声同严明道:“上次给大人的信中提到我怀疑有人潜入无舟渡,在搜找些什么,但除了一个被动过的花瓶,没找到什么证据。”
如今无舟渡的仆从都是从西泠阁带来的,大人早就查过一遍,都没什么问题。
“我问过如意和袁嬷嬷,那日上午来过无舟渡周围的人都记录在此了。”借着袖子的遮挡,时迩把纸条塞入严明手中。
这上面几个人不是送瓜果蔬菜的,就是来送冰的,还有一个送新裁好的衣服。
“大人可以再查一查这几个人,”时迩皱了皱眉头最后道,“若不是他们搞的鬼,那事情可能更麻烦了。”
不是林园里的人,那人从外面来,无舟渡三面环水,走唯一的那条道太过显眼,那就只能是从湖中游来的。
先是翻进林园,又从潜伏在湖底游过来,翻入无舟渡没留下水迹,唯一的疏漏是一个只差寸余的花瓶。
甚至时迩敢说,若不是她在大人手底下练出来了,她也不可能发现花瓶被动过。
若是外来人,本事大,手法这般精湛老道,那定然所图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