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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这都是不必明说，众所周知的道理。

nbsp;nbsp;nbsp;nbsp;他们百丈书院的清学先生哪个不是知天命的大家，哪里像这小破书院，没有祭祀师祠，也不见先人塑像。

nbsp;nbsp;nbsp;nbsp;没有任何措辞比草台班子更贴切。

nbsp;nbsp;nbsp;nbsp;高容也看出他们的轻视，在心中哂笑，从前高山仰止的四书院，如今倒越发能看清了。

nbsp;nbsp;nbsp;nbsp;如此而已。

nbsp;nbsp;nbsp;nbsp;谭萍清清嗓子，他没忘和学生们在这小书院门前受的屈辱，回去被朋辈们知道，怕是要戳脊梁骨笑他！如今正好也来正正他们百丈书院的威名，他们日后怕是再难忘记！

nbsp;nbsp;nbsp;nbsp;“你想论道？”

nbsp;nbsp;nbsp;nbsp;高容这回是真讶异，抬眼看他。

nbsp;nbsp;nbsp;nbsp;“我虽教的是山水，但从百丈念书到如今也有十数载，是真心和贵院较量一番。”谭萍一番话说得谦逊，也是他一手山水格外出彩，才在书院留了个山水先生的名头，和同辈相比已是饱学，何况在这儿。

nbsp;nbsp;nbsp;nbsp;论道早在士人间蔚然成风，雅宴时便有以论道来分学识高下。名士傲骨，胜了也罢，若是惨败，那在圈子里可要好一阵抬不起头，见了赢家就想绕道走，闭门不出想着下次怎么风光赢回来。

nbsp;nbsp;nbsp;nbsp;若换做书院间论道就没这么简单了，输了便相当于承认自误误人，贻误学子，那可真是要被传为笑柄。

nbsp;nbsp;nbsp;nbsp;不过书院都有德隆望尊的大家坐镇，想赢又谈何容易？谭萍如今敢开口，也是存了捏软柿子的心思。

nbsp;nbsp;nbsp;nbsp;“好啊。”高容一改冷淡神色，“我带你去见人。”

nbsp;nbsp;nbsp;nbsp;谭萍闻言点头。

nbsp;nbsp;nbsp;nbsp;论道嘛，当然是要庄重对待。

nbsp;nbsp;nbsp;nbsp;就是不知道这书院里能搬出什么救兵。

nbsp;nbsp;nbsp;nbsp;穿行而过，绕圈跑步的人未曾停下，还有木头支起的棚，不论男女老少，或站或坐，或埋头奋笔，纸张似雪花片似的堆满桌子，没有为外来者的到来分走一丝注意。

nbsp;nbsp;nbsp;nbsp;古朴悠扬的铜钟声回响，几人愣神之际，原本闹哄的人像受到了共识的指令，全安坐回位置，等铜钟余音散尽，剩下的只有哗啦啦翻书声。

nbsp;nbsp;nbsp;nbsp;谭萍目光停留凝滞。

nbsp;nbsp;nbsp;nbsp;纸贵，早不是一日之事。

nbsp;nbsp;nbsp;nbsp;带来的学生们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们没缺过纸，书院里供用的还是上等的左伯纸。

nbsp;nbsp;nbsp;nbsp;可这是外头啊，还是偏远苦寒的苍州！

nbsp;nbsp;nbsp;nbsp;采购文书用度是什么境况，他还是知道的。虽然一切粗陋，却人人用得上纸，换言之如同小儿抱金，那日在老翁家见到的不是个例。

nbsp;nbsp;nbsp;nbsp;五姓七望能延续至今，沉淀深厚，归根到底依靠延绵不断的家私卷册。

nbsp;nbsp;nbsp;nbsp;若纸不再珍稀……他一时不敢深想。

nbsp;nbsp;nbsp;nbsp;沉思间眼前又是另一番天地，比起外头言行粗鄙的人，显然里头的更像他们认知里的学生。

nbsp;nbsp;nbsp;nbsp;他们为这自己所熟知的‘正常’松了口气，身后一学子和人对上视线，意外出声叫道：“袁兄？”

nbsp;nbsp;nbsp;nbsp;那身穿浅蓝无袖袍的清北学子和他两两相视，走上前他才肯定自己没有错认，正是自己昔日旧友。

nbsp;nbsp;nbsp;nbsp;和他们不同的是，袁如就是那走了另一条倒的人——自他科举中试后，二人便许久未联络，本想他要么在京都，要么被朝廷下派州郡任职了，不曾想能在这里遇上。

nbsp;nbsp;nbsp;nbsp;袁如确实是被下派的，开始想他一身才华抱负，被安置到苍州一个小地方还多有不忿。可眼见几位出色同僚也一一来了，加之这里确实……总之每天跟个陀螺似的打转，他已许久没顾得上伤春悲秋了。

nbsp;nbsp;nbsp;nbsp;“你不是在金山书院学成了吗，怎么在这儿……？”若无意外，入了仕便算是出师了。

nbsp;nbsp;nbsp;nbsp;“我在这儿深造。”袁如没有透露太多。

nbsp;nbsp;nbsp;nbsp;只是看好友脸上还有种未被毒打过的率然本真，联想到自己昨晚亲手拔掉的一根白发，从未动摇过道心的袁如，滋生出一丝难言的复杂。

nbsp;nbsp;nbsp;nbsp;高容淡淡道：“他们来论道，今天老师不是在，我带过去给他瞧瞧。”

nbsp;nbsp;nbsp;nbsp;百丈书院几人因为高容轻率的措辞而愠怒。

nbsp;nbsp;nbsp;nbsp;袁如大惊失色：“谁这么不长眼？！”

nbsp;nbsp;nbsp;nbsp;几人在心中点头，金山书院的学生，应该知道他们百丈书院的本事，这很合理。

nbsp;nbsp;nbsp;nbsp;该叫这野鸡书院也知晓他们的厉害。

nbsp;nbsp;nbsp;nbsp;袁如转了个弯才知道答案，他神色更复杂，慢慢露出一个同高容方才一般的诡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