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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要怎么告诉她呢？

nbsp;nbsp;nbsp;nbsp;就是他害得他们只剩彼此了。

nbsp;nbsp;nbsp;nbsp;“姐……”

nbsp;nbsp;nbsp;nbsp;陆衔月不知该如何回答，再次垂下了头，攥白了指尖。

nbsp;nbsp;nbsp;nbsp;他闷声问道，“你不怪我吗？”

nbsp;nbsp;nbsp;nbsp;陆衔月也很想问问陆堇宜和柳澄书，“你们会怪我吗？怪我选了一条很糟糕的路线。”

nbsp;nbsp;nbsp;nbsp;柳含章走到陆衔月跟前，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淌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昭昭，我怎么会怪你呢？”

nbsp;nbsp;nbsp;nbsp;“我只怪我自己那天为什么没有跟着去。”

nbsp;nbsp;nbsp;nbsp;这是陆衔月长这么大第二次看见柳含章落泪，第一次是得知父母死讯的那天。

nbsp;nbsp;nbsp;nbsp;“进食障碍，是怎么回事？”

nbsp;nbsp;nbsp;nbsp;她本来是打算问问医生她弟弟有没有别的伤，医生以为她知道陆衔月患有进食障碍的事情，一直提醒她说要关注患者情绪和精神状态。

nbsp;nbsp;nbsp;nbsp;柳含章一看病历，才知道陆衔月已经治疗了三年的进食障碍，一直到最近才有所缓解。

nbsp;nbsp;nbsp;nbsp;而她这么多年竟然一无所知，还不如刚认识陆衔月几个月的谈翌了解得多。

nbsp;nbsp;nbsp;nbsp;三年前，陆衔月也曾陷入过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状态，被柳含章骂了一顿后，他开始积极配合治疗，那段时间柳含章几乎天天盯着他，直到幸存者综合征的症状逐渐消失，她才放心回去工作。

nbsp;nbsp;nbsp;nbsp;没想到进食障碍的事还是被他瞒下了。

nbsp;nbsp;nbsp;nbsp;陆衔月艰涩地说，“没那么严重了。”

nbsp;nbsp;nbsp;nbsp;柳含章曾去专业的医院了解过幸存者综合征的相关案例，希望能借助其他人的治疗经验，让陆衔月早日康复。

nbsp;nbsp;nbsp;nbsp;在经历重大创伤事件后，幸存者往往会产生强烈的内疚感，过度责怪自己，陆衔月就属于这一种。

nbsp;nbsp;nbsp;nbsp;柳含章擦掉了眼泪，摸了摸陆衔月的头，“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内疚。”

nbsp;nbsp;nbsp;nbsp;她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说。

nbsp;nbsp;nbsp;nbsp;“活下来不是你的错。”

nbsp;nbsp;nbsp;nbsp;“是爸爸妈妈给你的第二次生命。”

nbsp;nbsp;nbsp;nbsp;这两句话轻得像是一片柔软的雪花，却沉沉地压在他心上，远处似有颂钵的余音荡来，辽远而悠长，裹挟着三年前河滩上潮湿的风，就这样穿过岁月的缝隙，吹拂至今。

nbsp;nbsp;nbsp;nbsp;陆衔月瞬间红了眼眶。

nbsp;nbsp;nbsp;nbsp;长大以后，柳含章就很少抱他了，她轻轻地拥住陆衔月，拍拍他的背，就像小时候爸妈迟迟没回家，姐姐哄弟弟睡觉一样。

nbsp;nbsp;nbsp;nbsp;“你忘记‘昭昭’这个名字的由来了吗？”

nbsp;nbsp;nbsp;nbsp;陆衔月记得，他问过陆堇宜这个问题，陆堇宜告诉他，是因为二十多年前，他出生在一个仲夏月夜。

nbsp;nbsp;nbsp;nbsp;柳澄书给他取名“衔月”，陆堇宜抱着尚在襁褓的他，满含期盼地说，“希望昭昭的未来能够像今晚的月亮一样，明亮皎洁，幸福圆满。”

nbsp;nbsp;nbsp;nbsp;“爸爸妈妈不会责怪你，他们只会为救下你而感到庆幸。”

nbsp;nbsp;nbsp;nbsp;“所以，昭昭，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带着他们的期许，幸福长久地活下去，知道吗？”

nbsp;nbsp;nbsp;nbsp;柳含章在某些方面有着和陆堇宜相似的特质，连说话时的嗓音也很像，隔着长长久久的岁月，陆衔月恍惚间好像又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希望昭昭以后都能健健康康的。”

nbsp;nbsp;nbsp;nbsp;“昭昭的身体要和姐姐的一样好！”

nbsp;nbsp;nbsp;nbsp;陆衔月九岁那年高烧不退，康复以后柳澄书给他买了一个庆祝小蛋糕。

nbsp;nbsp;nbsp;nbsp;陆堇宜点燃蜡烛，虔诚地许愿，“我们昭昭，一定要健康、快乐地长大。”

nbsp;nbsp;nbsp;nbsp;陆衔月喉间哽咽，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回应来自多年前的期望。

nbsp;nbsp;nbsp;nbsp;“知道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