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意识到,既然危险刚发生,那么制造危险的人可能还没走远。只要他立刻赶过去,或许就能抓到她。
他在那股冲动下差点忘了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果有陷井,他恐怕已经死了,还会连累身边同事与两个被叫来帮忙的普通人。
这是他的严重失职。
对面管理官听到诸伏景光松口,再次安慰:“好好休息一下吧,诸伏。如果有紧急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
诸伏景光在街边下车。
他平时住的地方有些偏,医院也不在回警视厅的路上,他没让同事特地绕路送他,打算自己搭电车过去。
只是在走向车站前,他不知怎么的脚下一偏,进入了旁边的米公园。
这场大雨从早上到现在,下了近一整天,直到现在才渐渐变小。大型商业街或景区或许还有不少游客,这种建在居民区附近的公园就没多少人了。
诸伏景光独自一人慢慢走着,没有撑伞。
他没走太远,很快来到湖边,他注意到旁边有个凉亭。凉亭不大,只能容纳四五个人,还有休息的石椅,他见里面没人,就走进去坐下。
他只坐了一半,坐姿并不放松,是随时可以起身攻击、躲避的姿势。
隔着一点距离,诸伏景光望向不远处的湖泊,他静静地看着在雨下泛起道道涟漪的湖面。
在如此宁静祥和的氛围里,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却慢慢收紧。
今天发生的一切,和三年前很像,但又有不同。
三年前的那天,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分隔两地,同时面临巨大危机。
当时诸伏景光落入组织圈套,身份暴露,在阿尼赛特下车后,差点被埋伏在附近的狙击手射杀,又被各路成员追杀一路,直到遇到公安支援才脱险;
降谷零当时没在组织成员面前暴露身份,可处境没好到哪里去。
当时他人在莫斯科,身边一堆普通学生,没有任何帮手,前有普拉米亚这样的国际炸弹犯,后有库拉索这个二把手心腹,甚至旁边就是俄罗斯情报机构总部。在那种处境下,他接到了紧急撤离的通知。
而三年后的今天,他们同样分隔两地,又遇到了不同的危机。
诸伏景光在公安的后辈被组织绑走、杀害,甚至进行伪装成直播的录播,威胁电视台播放,让全日本看到。
而他在奔走调查时,知道了这个后辈光鲜亮丽后不堪的过往、上司曾经的徇私包庇,最后还舍身击进入危险的核辐射污染地。
至于降谷零。在那通电话里,他掩饰得很好,可瞒不过作为发小的诸伏景光。
只是涉及警察厅任务,再加上降谷零还有余力接电话,这证明问题尚在可处理范围内,诸伏景光才没追问。
……所以这次,阿尼赛特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三年前是针对他们两个公安卧底,那么这次她的目的,会是什么?
诸伏景光尝试揣摩,可他的线索太少了,而且他不确定那些就是全部。
阿尼赛特不同于琴酒,琴酒遇到敌人会直接举枪,恶意与杀意非常干脆;阿尼赛特不同,她对敌人能以毫无变化的态度演到最后一秒,最后笑着把人带向枪口下……
诸伏景光想强迫自己冷静,去仔细复盘一遍今天发生的事。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
涉及阿尼赛特,他总会脱离平时的冷静。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江藤?
自己这个当年从枪口下逃脱、三年都没被逮住的卧底,不该是优先目标吗?她为什么要把目标放在江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