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还没有回答我,你在做什么?”
权律深身上仍穿着那件睡袍,姿态闲适,语气温柔,仿佛只是深夜出来散步。
但那股无形的、山岳般的压迫感,却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淹没周身每一寸空间,让人窒息。
“我……”
温念觉得自己的血像是被抽干了,凉寒由内而外,让她手臂都开始发麻。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脑中一片空白,声音更是抖得不像样子:“我,我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
温念原本就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更重要的是,权律深的气场太强大了。
在他面前,好像所有谎言都无所遁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独步云端的,君王。
温念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脸,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玩味的嘲弄。
权律深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
一定很生气吧?
是该生气的。
他会怎么对她?恼羞成怒的杀了她?或是像对待零那样,用铁链将她捆起来,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温念惴惴不安的想着,但没想到,男人却只是抬起手掌,轻轻捂住她的眼。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拜托……”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温念的身体僵直如石,感官却在这一片黑暗中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权律深手掌的温度,叹息的语调,在她耳畔低声呢喃,带着莫名的意味,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一定要挑明呢?”
“为什么,不能继续装下去?”
他原本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啊,哪怕是虚假的和平,但只要能继续维持下去,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念念,你为什么非要想起来呢?”
“这样不好吗?在权家生活?做我的女人……”
“这不是你以前一直想要的?”
权律深说的没错,很久以前,温念的确一心想要融入权家。
为了能被接纳,她做了无数努力,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毫无保留的献了出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最后在那个大雪天被彻底抛弃,整个人陷入绝望。
那是温念两辈子以来第一次遭遇这样的背叛与寒冷,那年的雪好大,她跌坐在雪地中央,真的以为自己会冻死在那里。
直到现在,她依旧很不喜欢冬天,
那种冰寒刺骨,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冻成碎片。
所以,她不会喜欢权律深的。
温念虽然大多数时候看起来都很柔弱,没什么主见,其实内心很倔强,也始终遵循着某种原则。
比如,不吃回头草。
人生就像爬山,总是不断的向上攀爬,很苦,很累,偶尔也会摔跤。
手中握着登山绳,全身的重量压在上面。
可绳子断了,就会摔得很惨。
温念是个很天真,或者说很傻的人,面对喜欢的人时,总是毫无保留,不顾一切。
可若是摔跤了,也会永远记得那份痛。
断掉的绳子再连接起来有什么用呢?本就不结实的东西,就算重新系紧,也无法恢复原样,甚至会变得更不牢靠。
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