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付辞下班回来,唐明丽和他说了奶奶的事。
这些年两家人往来密切,奶奶对唐家大伯大伯母的感情,早已远比比普通亲戚。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是更痛。
特别是对奶奶来说,这些年目送身边太多人离开,这种悲伤的情绪积累到一定阶段,真的很容易让人陷在其中走不出来,甚至失去求生欲。
两人都决定再好好观察观察,如果奶奶真的陷入沮丧中,一定要想办法让她重拾斗志。
厂里这段时间事情多,这个观察的重任就落到了唐明丽这里。
唐明丽也很尽责,观察了三天后,她非常沉重告诉丈夫自己的观察结果。
“我觉得奶奶不对劲。”
听到这话,付辞也不敢不当一回事。
夫妻两人这天早早回了房间,窝在里面商量对策。
只是好像无论谁提出什么建议,在提出来后都能找到漏洞。
奶奶这个年纪,经历了中国近一个世纪最动荡的时候,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如果她自己没了求生欲,还有什么能让她重燃?
苦恼之际,唐明丽目光瞥过挂在墙上的挂历。
1998四个字是如此的耀眼。
还有几个月就1999年了了。
1999,澳门回归。
对奶奶这代人来说,没什么比看着被殖民的土地重回祖国怀抱更有吸引力。
于是第二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时,唐明丽和付辞一唱一和说起了明年的澳门回归。
唐明丽当场画下大饼:“等熬们回归了,我们全家一起去一趟澳门看看,怎么样?”
付妤当然说好,激动要母亲保证:“妈妈,这次去澳门一定要带上我,不要像上次去香港一样撇下我。”
唐明丽笑:“上次去香港也不是只撇下你一个,而且去一个星期,你也不可能一个星期不上学,是不?”
付妤撅起嘴,“那上次香港就算了,这次澳门我们去两天。”
唐明丽点了点头,“澳门比较小,而且只是去玩,两天应该够。”
上次去香港,是想让三个半个世纪没见过面的老人重聚,才会待那么久。
被女儿打了一会岔,唐明丽又把引诱重点放在奶奶上。
“奶奶,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澳门在葡萄牙人治理下变得如何?”
“我……”付老夫人当然说不出不想。
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别说一年后的事,一个月后的事她也不敢想。
可孙媳妇这张嘴啊,实在太会说了,付老夫人也被说得心动了。
那她就试试,看能不能活着看到澳门回归,亲眼去看看?
有了这盼头后,付老夫人又恢复了些许生机。
为什么说些许?
可能还是考虑到自己这个年纪,不敢抱太大希望。
好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就到了1999年5月。
还有几个月澳门就要回归,和当年香港回归前一样,电视新闻,报纸新闻,隔三岔五就有相关报道。
人们在街头碰上,有时候甚至都会聊两句。
不过对于付家人来说,比起澳门回归,他们现在更关注的是付妤即将要参加的一个奥林匹克比赛。
付辞和唐明丽都没有在学习上对女儿有过什么要求,上小学后也一直是放任状态。而一到四年纪,付妤的成绩也是一直不上不下。
不是班里拔尖的那波,但成绩也一直没下过让人操心的地步。
谁知道上了五年级,忽然跟打通了任督二脉班,各科成绩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