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有人故意冷冻过这具尸体。
有人曾试图伪造死亡时间。
舒栎沉默。伪造死亡时间的理由只有两个:脱罪,或者嫁祸。
而凯尔枢机,显然不是前者的受益人。
昨夜的对话在他脑中浮现。那时,凯尔的表情平静,不带任何掩饰。
他没有撒谎。
再来,若凯尔真是凶手,他完全有更简便的掩盖方式。他有足够的权力、足够的渠道,让一切消失在档案里。
可他没有。
“如果我说我把小狗留在校外面,你会不会也要稍微拦我一下?”
人来人往,街上喧嚣,可他耳中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声音。
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利维安皇帝为什么要凯尔枢机成为杀人犯?
三年前在赛尔蒙公国的时候,克洛德还承认过「莱斯利不是自己的儿子」。
他注意到舒栎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心口也忍不住烫了一下。
他佩服舒栎的清醒,也发自内心地嫉妒他无所畏惧地面对一切困难。
这是一点情绪。
“抱歉,阿利斯枢机,小狗是不能带进去的。”
或者换句话说,仅从工具人属性来说,这人还是很好用的。
想到这里,比起被欺骗的愤怒和难受,舒栎觉得自己整个人沮丧极了。
还是希望那道光,永远不要照下来。
最终,注意到身后带过来的马车,他只是淡淡道:“上车。”
这一下一下的,急促又无力。
莱斯利瞳光闪动,“…你不会不理我吗?”
舒栎今天下午突然想着跟他一块在外面吃晚饭后,然后再送他回学校上课。
这种被欺骗的感觉一开始并不是那么明显,所以舒栎还是能哄哄自己。
说话的并不是新面孔,但也不是经常见的老面孔。
不过,他遛狗遛到校门口的时候,直接被校门口的侍从拦了下来。
莱斯利盯着那只舒栎把自己打红的手,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微微地揉着,:“我肯定乖乖的。”
因为他们敢直视真理背后的污点。
晚上的行动,晚上再说。
莱斯利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舒栎向来做事也有点想一出做一出。
明明早上两个人还关系亲密得说说笑笑,可只是不到半天,两个人就像是敌人一样对峙着,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轻举妄动。
舒栎看着那具躺在冰冷石台上的尸体,心中一线冷意骤然收紧。
要是凯尔枢机在这件事出了差错,反倒是会让利维安皇帝折损了一名干将。
一个无处可诉的人,只能趁夜色,将心意暗暗倾向那个比自己更高的人。
舒栎不喜欢一整天都在工作。
“你以后要是犯错的话,我肯定会更凶。你知道吗?”
于是,他又顺着利维安那边的思路走。
他现在感觉自己被骗了,感觉被瞒了,感觉被算准了每一步。
很快地,他盯着底下摇着尾巴的小金毛犬,那双晶亮的,圆溜溜的眼睛回望着他时,让他想起小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