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依稀还留着舒栎记忆中少年的面容,得体,谨慎,分寸感十足。
不过,那次来参观主教弥撒仪式来的人太多了,光是发无酵饼和游行,就花了三个小时。
旁边的老神父忍不住啧啧称赞,“这骨相…是真的长得很不错。现在年纪还小,等三四十岁,有了更多的年纪和阅历,才会像是陈年醇酒那般,达到极致。”
“枢机要留在大都会,他就是不想待着,否则也不会做巡回主教,到处跑来跑去。”雨果主教说道。
还有那个赛尔蒙公国的火刑台,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简单,易食,轻松果腹,且毫无异味。
舒栎并没有动声色,轻轻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一般来说,就任仪式前一小时,为了保持虔诚和礼规是不吃任何早饭的,以代表神职人员正在以洁净的身心迎接圣体(弥撒用的饼)与圣职。
此刻雨果主教只是跟着顺舒栎的领子,帮他把衣服整理得更服帖,“你要是好奇我和霍尔姆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回到萨伏伊的时候,我就跟你讲。”
不过,雨果主教却转了个话题说道:“话说,这次申请枢机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其实舒栎觉得雨果主教有点被莱斯利说那些的事情影响到了。
雨果主教面容有点恍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笑着摇了摇头,把舒栎的好奇心都给吊起来了。
朝着他打招呼的时候,舒栎在老神父指导下的端肃面容也染上了笑意。
舒栎顿时尴尬又紧张:“……”
不仅生活水平一般,还到处都是心眼子。
舒栎则回望凯尔枢机。
原本舒栎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外貌和形象了,可偏偏就是这一身黑衣,让他想起梦境的一幕。
军校生有优势,可以率先排在最前面。
芬尼安和莱斯利也自然地挤在了前排。
一和他对上视线,芬尼安就觉得新鲜。
镜中的雨果主教清癯形象,没有圆润可亲,也不病弱萎靡,脸颊消瘦,却更比十多年前离开大都会时多了一份力量。也是这份精神内核,即使他远离权利中心多年,依旧能让人想起他当年「大贤者」之名。
当时霍尔姆主教还真的是要豁出去了,舒栎还假意试探过他,「这信一定会被寄出去的,无论生死」。
虽然之前在萨伏伊教区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是有从舒栎那里领到无酵饼,但是他们还是第一次很想见证舒栎成为枢机的那一刻。
霍尔姆主教点头了。
舒栎从前都没有露过自己的额头和鬓角,总叫人觉得温和如水。这次头发梳理,把他整张脸的线条都展现出来,从前温和的气息瞬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干脆利落的秩序感,冷冽疏离,不容侵犯。
“我听莱斯利讲了,你在文法学校受到维罗妮卡下毒,在赛尔蒙公国也险些遭受刺杀。教会派系斗争不仅把你盯上了,也把萨伏伊盯上了。只不过,现在萨伏伊文法学校名头还是我的,大家不敢过于嚣张。”
舒栎顿时一笑:“他的表情不像。”
年轻时,雨果主教还乐于钻研这人情世故和权力之道。
“我们到了赛尔蒙公国之后,就有人负责把信件传回去,算着时间,应该会把信件放在您的桌案上,或者转交给丽塔修女保管。”
不过,还回去还是比较简单的。
桃子果泥则会放点自制的酸奶和块状的水果粒。
香蕉果泥还会加一点枫糖浆,来提升焦糖香气。
可传统上,主教都是在祝圣前通过禁食来表现自身的克制与谦卑。
舒栎顿时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有您在,我肯定不怕的。”
可是那时候赛尔蒙公国对他的罪状细数下来,不都是在一直观察自己的全部汇总吗?
雨果主教说道:“明明只写了不到两本书,其中有一本还只是整理我年轻时的语录和释义,这样的神学家还能够当上枢机。这世道真的大不如前了。”
舒栎看着雨果主教,等他继续说。
“这不是关系更好了吗?”
由此,他彻底站在所有人的意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