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火堆升起。
他才刚上车不久,博雅纳神父摇着头,“我还是走路好了,实在不想再坐车。”
而这些微妙的变化,全都被舒栎收进眼里。
马夫咧嘴:“是啊,看到您这样,总觉得自己遇到什么难题,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得不到任何结论,这让他有点儿心烦。
两人便一左一右走在马车旁。
于是,他亲自画了手枪设计图,又一遍遍地试装和试射。
“嗯?现在吗?”博雅纳神父疑惑道。
这个念头令他呼吸一滞。
马夫听后,忍不住也跟着乐了,“阿利斯主教,您是我见过最无忧无虑的主教了。”
还没有等他发声,博雅纳神父已经一脸惨白,像是刚经历过海难后回来的乘客。他实在忍受不了马车的颠簸,一见车停,自己力气也恢复后,就立刻踉跄着跳下车。
舒栎注意到他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很明显自己的话也打动了他内心的想法。
只是问题来了。
在小说的原著时间线里,赛尔蒙公国早就没有国王的存在。它由多个城市领地组成,其中还包括独立的教皇辖地。经历过大瘟疫的冲击后,原有的上层阶级和行会制度几乎被彻底洗牌,城市群逐渐落入各大家族的掌控之中。
首先,赛尔蒙公国曾是繁荣的王国。
于是,真正拥有实权的,早已是那些在黑死病动荡中挺过来的城市大家族。
然而,仅仅是瘟疫本身,不足以彻底摧毁一个王权至上的国家体制。真正打碎王权核心的,一定是与继承危机与军事真空离不开关系。
舒栎得回去找它。
那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块金属零件,这是他保养过的后装式转轮手枪配件。他练过组装,也练过发枪。从他知道,萨伏伊教区越发炙手可热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得学会保护自己,只是靠信仰和魔术是不可能完全保全自己,更别说自己不要拖别人后腿。
在行李夹层深处,他摸出一包裹得紧实的麻布包。
另一边,马车车夫一听,便开朗地笑道:“阿利斯主教,请不用担心。没事的,后面的马车的人会注意到纳西掉出马车。他们都认得小纳西。肯定不会让它出事的,不会有事的。”
“恢复精神。”舒栎笑了下,“我们可以顺便等一下他们,大家也走累了吧?”
亚瑟回避了舒栎的问话,是很明显的事实。
如果他不选择来洛迦教区的话,也许他的日子可以平淡又安宁,不会参与任何麻烦事。
这匹马至少把他们带离了原来山道两三公里远的地。如果那边真的有人埋伏,那他们没有马匹的话,至少得徒步走30分钟以上,才能赶到他们现在的地方。
可问题该是什么呢?
舒栎静静地等了两秒后,便说道:“纳西落山道旁的草丛里面,我得回去找。我可能要借一下马车。你们要不先在这里等?我去去就回。”
纳西在洛迦教区小有名气。
再说,纳西虽然爱撒娇,平常养在家里,但是它本身也很机灵。要知道,萨伏伊教区全是山路,可它总是记得回去的路,不太可能出事。
可这场黑死病席卷而来。
然而,就在这松弛的一刻,草丛深处忽然传来细碎的窸窣声,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逼近,打破了篝火边的安静。
他并不想要再和阿利斯主教共处一室。
温暖的火光映着几张因为食物而放松的脸。
亚瑟神父的眼神暗了下去,像是一道刚被点燃的希望又被泼了水。
山道起伏不平。可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他们的脚步也不快不慢地走着。
亚瑟神父也跟着说道:“我也走路。”
亚瑟神父很着急山道埋伏的情况,因为他不知道他们错过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这总不能让自己去动手去杀阿利斯主教吧?
而公国的军队,在瘟疫与饥荒中要么解散,要么转为雇佣兵团,转投城市行会或教会势力麾下,再也无法承担起维系王权和王室权威的重任。
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着车夫的话,说道:“那我们在这里等等。”
舒栎甚至来不及去拔枪,对方便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