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利也不吭声。
舒栎打算给他做碗加了糖和鸡蛋的豆浆。
舒栎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微表情,假装没有看到,笑了笑:“我们这边打算吃火锅,做雪人,滑雪、冬钓,听芬尼安说,这里还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泡温泉也很不错。你要一起参加吗?”
芬尼安枕着手臂,随意地说:“可是要改的话,我得问问阿利斯神父,因为还是得他喜欢才好。”
可舒栎又不能真的坐视不理。
莱斯利虽然没有说好不好吃,但是一口接一口没有停下来。
在绕过鸡舍,正准备去厨房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前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是小孩子特有的足音——声音清晰又显得轻巧。
舒栎一脸无辜:“我可是虔诚的信徒。”
虽然也不是特别华丽夸张的衣服,但是衬得莱斯利整个人利落清爽很多。
他满脸笑容,缓缓开口:“你们都给了我很喜欢的答案。这件事你们尽管去处理吧。我也会通知教会的人支援一批粮食,帮你们顺势再解决一点问题。”
“这个名字有点太乖了。你有没有想过改名字?”
舒栎解释道:“半圆型的结构本身很容易在内部聚热。如果在外层还涂满了高可燃性的材料,一旦起火,粮仓很容易像是气球一样迅速膨胀燃烧,进而连着整粮仓都一块毁了。”
果然——!
这最近夜晚湿重,也扯不上天干物燥,连他们搭的草门架子也要反复涂上沥青防水,不然今晚连火星子都点不着。
“哇——!”芬尼安跟着舒栎的话,在脑袋里面也开始展开想象,觉得舒栎说的内容很神奇,“但是气球是什么呢?”
毕竟莱斯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需要帮助,而舒栎若是用着一副救世主的嘴脸靠近,就过于个人英雄主义或者自我感觉良好了。
舒栎并没有跟着急,这可能是职业带来的习惯。在别人急起来的时候,他总是最快保持冷静,也许是知道这样才能让人迅速安定下来。
莱斯利轻轻地再问一句:“不是我的错,要我怎么承担?人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
因为他对人与人相处的模式已经定型了,这不利于他日后的生活和成长。
“哦?”主教来了兴趣,“说说看,哪里不简单?”
芬尼安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觉得这样做不对。也不是我们小气,而是这件事不是我们和村民的事情,是全村的事情。其他人蒙受了这种无妄之灾,还要跟着负责任。这种息事宁人的做法说白了,对大家都不负责任。”
莱斯利瞥了他一眼。
尤其是,舒栎以为他跟原著那样,其实本质就是捂不热的石头心。
可像是这么有灵性的动物,会照镜子的小狐狸,它的情感因素会战胜动物本能吗?
舒栎看他就像是咬钩的小鱼,也不急着要把线拉紧,而是稍微松一松,轻车熟路地做出让他来帮忙的姿态,说道:“感觉他喜欢的话,我也不确定,毕竟我也不太了解小孩子的口味,所以想要让你帮个忙。”
舒栎觉得芬尼安应该听完才对,说不定莱斯利想说的是「那莱斯利对芬尼安也很好的话,他们就可以成为一对非常好的朋友了」。
芬尼安才刚听完,立刻就抱住了舒栎的手臂。
这句话既像是回答了霍尔姆主教的问题,又像是没有回答。
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
芬尼安显然是因为被这个说辞拒绝过,所以语气有种破罐破摔的态度,“那就摆出来!我们可是村长,是一村之长,又不只是一家之长。我们就要让大家知道村长是能为大家办事的。”
芬尼安眼睛一亮,“果然不愧是阿利斯神父。”
也许就是现在,还没有完全心肠变硬,认为这个世界只靠功利的时候,如果能趁这个时候帮他一把,舒栎还是愿意再靠近一点。
霍尔姆主教望着两个十一岁的孩子,像是在看两棵新芽刚刚破土而出。
不过——
芬尼安又看向罪魁祸首的舒栎——显然,小神父完全不知道自己和莱斯利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可自己又不想对舒栎生气,于是朝着舒栎的方向说道:“你们在吃什么,我想要吃!”
芬尼安一皱眉:“人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坏。”
霍尔姆连忙说道:“那我觉得你不要改,就叫芬尼安。尼禄这个名字……可不是那么吉利的象征。”
舒栎拿到小鸡蛋后,微微回过神,让自家的宠物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不是太厚道。为此,他有点补救似的摸摸小纳西的头,“真乖。”
芬尼安脑子转得比他想象中的还快,立刻照着他的话回怼:“老先生,如果对事不对人叫理性的话,那为人处世对人不对事,才说明这人清醒。这说明你知道什么人已经过了自己心里那条线,就不要容忍了。”
舒栎跟着打量了一眼莱斯利——他其实穿得很简单,既不显眼,也不夸张,可能就是底子好,所以稍微收拾一下,就很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