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原本还算热闹的后厨,就只剩下李刚一个人,还有角落里那台兢兢业业、发出轻微嗡嗡声的超大号冰箱。
“得,又是我留到最后。”李刚自嘲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他那破旧的智能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选了个最近爆火的电音歌单。
震耳欲聋的鼓点和迷幻的旋律,瞬间充满了整个后厨,也给他壮了不少胆。
“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李刚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从巨大的面盆里挖出一坨沉甸甸的面团,甩在撒了面粉的案板上,开始了他枯燥而用力的揉面工作。
面粉飞扬,在灯光下像一层朦胧的雾。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背心也有些湿了。
“呼,再来两下,这坨就搞定了!”李刚心里盘算着,手上加了把劲,将面团狠狠地摔打在案板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就在他揉了两三下,准备把这个面团搓成长条的时候,手机播放的电音音乐仿佛被什么干扰了似的,突然“滋啦”一声,轻微地卡顿了一下。
“吱呀——呀——”
他身后那扇连接储藏室和后厨的推拉门,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但在寂静中又无比清晰的声响。
一阵阴嗖嗖的冷风,毫无征兆地从他背后吹了过来,拂过他的后颈,激得他浑身汗毛“唰”地一下,集体竖起来了!
李刚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面团“咕咚”一声掉回案板,溅起一小片面粉。
这不就是他上次撞鬼的那扇门吗?
他心想:“我去!完了!不是吧!又来?!这兄弟是看我一个人加班太孤单,特意出来陪我聊天的?!”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老姚的话。
“对对对,不能慌,不能让他看出我怕!他不会害我的,大家都没事,自己肯定也不会有事。”李刚的脑子开始疯狂运转,试图给自己洗。脑。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鬼!”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案板上的面团,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感觉到。
只是那捏着面团的手,抖得跟帕金森晚期似的。
手机外放的电音还在“动次打次”,可他现在一个音符都听不进去了,满耳朵都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冷静,冷静,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我在认真揉面,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李刚在心里默念着意义不明的口号,手上机械地又揉了两下。
突然他的眼角余光,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他身旁摆放着各种工具的金属桌子边上,靠近地面的地方,那双他上次见过的、沾着些许面粉的劳保鞋脚印,就那么突兀地,又出现了!
而且,这次比上次更近!
几乎就贴着他的腿边!
仿佛那“人”就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揉面!
“卧草!”李刚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瞬间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透心凉,心飞扬”。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冻僵了,头皮一阵阵发麻,后背的冷汗“唰唰”地往外冒,比刚才揉面出的汗多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