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青偶尔也会抄写佛经。
一来捎给父母,二来也是为了静神。
手上的佛经,字体遒劲有力,颇有一番傲骨。
江郁青赞许道:
“世子的字,既有颜筋柳骨之韵,又有魏晋风骨。
敢问世子喜爱佛经,是否是将遁世之意,寄托在佛法之中?”
宇衡闻言,向来沉静的眼底泛起涟漪:
“表姑娘好眼力。”
江郁青淡淡一笑:
“既如此,或许世子该去的明华寺,去那里寻真正的佛意。”
世子拱手道:
“多谢表姑娘赐教。”
众人见世子拂袖离去,不禁陷入静默。
直到最后一个人起身,来到屏风前,众人才回过神来。
江郁青端起桌前的一盏茶,抿了一口。
雪色的屏风前,立着一位身着石青竹纹的男子。
他身形清瘦,身形清瘦,如寒竹傲立霜雪。
江郁青望着他,眼眶不觉泛起薄雾——
不过月余未见,他腰间束带竟又松了两扣,锁骨处的轮廓愈发凌厉。
颜西朝起身,端起桌前的酒壶,仰起头,灌入口中。
喉结滚动间,腰间长剑出鞘,发出一阵清越之声。
手中的酒壶仍在半空中,剑尖挑着酒壶疾旋。
飞溅的酒水在寒光中凝成晶莹的朱玉。
剑走游龙,酒壶时而悬于剑尖不倒,时而贴着剑身滑行。
最后剑尖的酒壶倾倒在血色屏风之上,酒水蜿蜒,呈现出一个女子的面部轮廓。
满堂宾客手中玉盏当啷坠地。
碎瓷声混着抽气声此起彼伏。
这女子的轮廓,与纱幔后绰约的身影重叠。
恍惚间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身。
江郁青微微晃神,心跳声突然震得耳膜发疼。
待最后一滴酒水蒸发,只留下浅浅的水渍时,她才缓缓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