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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决心（第1页）

盛花影乖巧的点头：＂姑祖母，接下来的话。。。您听了莫要动怒。＂她轻轻说，＂三年后的政变中，您的孩子们会被乱箭射杀。上官昭容也会被李隆基下令斩于旗下。＂

“至于您，自尽了。。。＂

盛花影有些不安，她盯着太平公主，任何人听到这些不祥的谶语，都会不悦吧，更何况是这位掌握无边权柄的大唐公主。

谁知太平公主却笑了，她伸手拢了拢盛花影散落的鬓发：＂傻孩子，接着说。姑祖母什么风浪没见过？＂

盛花影定了定神，继续道：＂不过大唐也有过最好的时候。李隆基在位前期，开创开元盛世——那时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朝廷轻徭薄赋，甚至一年只判了二十九个死刑犯。

长安城里胡商云集，波斯人、大食人都来做买卖。女子能骑马射箭，寡妇再嫁也无人非，那是大唐最荣耀的时刻。＂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惜后来。。。＂

＂后来节度使安禄山、史思明造反，朝廷借来回纥兵平叛。皇帝许诺胡人攻下洛阳后屠城三日。＂

盛花影声音发干，＂伟大的大唐就此走向衰落，灭国后就是，五代十国，那简直是民不聊生。＂

＂长安城里的宫殿都被烧得七零八落，百姓在废墟里刨食吃。洛阳更惨，易主如走马灯，今天姓李，明天姓朱。。。我看见有个老妇人在朱雀街上哭，她三个儿子都被拉去当兵，一个死在河东，一个死在汴梁，最后一个竟是被自己人当成逃兵杀了的。＂

＂更苦的是女人们。。。＂盛花影喉头滚动，＂易子而食的年月，她们被当成两脚羊买卖。＂

一滴蜡泪啪嗒落在铜烛台上，太平公主望着那摊凝固的红色，突然打断她：＂你方才说，婉儿死在谁手里？＂

＂李隆基。＂盛花影抬起泪眼，＂昭容有向临淄王示好之意，但因为上官昭容是和您的关系，所以李隆基容不下她。＂

长久的沉默里，窗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太平公主慢慢松开攥得发白的指节。

＂原来，竟然是我害了她。＂

她嗓音有些暗哑，“那我给她报仇了吗？”

话音刚落，她又自嘲的笑笑，“我都技不如人，又如何能替她报仇呢。”

盛花影默然无语，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公主。

太平望着摇曳的烛火，似在对盛花影说，又似自言自语：＂你以为没人劝过我当皇帝么？＂

＂我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帝，哥哥也是皇帝。。。我比谁都清楚，那把龙椅是怎么把人变成怪物的。＂

盛花影看见她眼角泛起细碎的纹路，这一刻的太平公主看起来竟有些苍老。

＂显哥哥小时候和我最亲了，后来他当了皇帝，心中就只有他的皇后和女儿了，还说可以把天下也送给老丈人。贤哥哥也是，为了当皇帝，居然密谋造反。＂

“而母亲，为了皇位，为了权利，可以谋害自己的亲子嗣。”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烛火猛地一跳。太平公主的脸忽明忽暗，像是戴了半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