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愿在他对面坐下,从食盒中取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参汤。
“已经押入冷宫,派了心腹看守。她倒是镇定得很,既不哭闹也不求饶,只是……”
“只是什么?”
“她一直念叨着‘你们找不到解药’。”谢昭愿的指尖微微发颤,“我担心她话中有话。”
秦安澜放下朱笔,握住她冰凉的手:“不必理会。太医们正在研究永劫毒的解法,总会找到办法的。”
她知道他是在宽慰她,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去尝试一下。
谢昭愿凝视着他苍白的面容,忽然下定决心般站起身:“我去见她。”
“现在?”
“现在。”她转身走向门口,“有些事,必须问个明白。”
冷宫,夜色凄迷,星光黯淡。
秋风卷着落叶在庭院中打转,发出沙沙的响声。
林太后……如今该称林氏了。
林氏端坐在破旧的梳妆台前,对镜梳理着散乱的长发。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地开口:“哀家知道你会来。”
谢昭愿站在门口,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到底有没有解药?”
铜镜中,林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哀家为何要告诉你?”
“因为你的儿子还活着。”谢昭愿缓步走近,“秦承廷虽然被废,但性命无忧。你若是说出解药下落,我可保他不死。”
林氏的手突然一顿,梳子“啪”地掉在地上。她猛地转身,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光芒:“你以为哀家会信你?”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谢昭愿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正是秦承廷随身佩戴的那块,“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林氏颤抖着接过玉佩,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
“好,好!哀家告诉你!永劫毒看似无解,可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毒,必须找到前朝皇室后人。”
“大威国皇室后裔?”谢昭愿瞳孔微缩。
“不错,你应该也知道,此毒乃是前朝余孽设下的血咒,只有他们才知道破解之法。”
谢昭愿定定地看着林氏:“如何找到他们?”
“你以为当年萧家为何会被灭门?”林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包括永劫毒和解药的存在!”
谢昭愿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那楚铭呢?他在里边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林氏突然激动起来,“当年构陷裴家的是他,设计害死先帝的也是他!哀家和承廷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
月光透过窗棂,在林氏扭曲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谢昭愿忽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宠冠六宫的女人,此刻眼中满是刻骨的恨意……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失踪的丞相。
“我会查清真相。”谢昭愿转身欲走。
“等等!”林氏突然叫住她,“永劫毒发作时如万蚁噬心,最后会让人在极度痛苦中死去。若找不到解药……”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
谢昭愿没有回头,但指甲已经深深掐入掌心,脑海中浮现出秦安澜毒发时的痛苦模样。
御花园。
晨露未晞,桂花枝上已结出零星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