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者虽表面上跟着报道苏氏负面新闻,但心里也对这些没有实锤的指控存着一丝怀疑。
李记者的摄像机红光还在闪烁,苏悦然却先一步伸手按住了对方举着话筒的手腕。
她的指尖凉得惊人,却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李记者既然对苏氏有疑问,不如跟我去研发部看看?”
李记者手腕被捏得发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镜头正对着苏悦然颈间的银坠——那枚刻着“LHSR”的项链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在苏氏大厅的水晶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跟着苏悦然走进了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苏悦然侧身让他先走,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淡淡白茶香。
研发部玻璃幕墙后,二十几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围着全息投影讨论,投影里的智能芯片在蓝光中流转,像团会呼吸的星子。
“这是我们和清大合作的神经拟态芯片项目。”苏悦然指尖轻点玻璃,投影突然切换成财务报表,“三个月前我申请的三千万专项款,每一笔流水都在这里。”她转身时裙摆扬起,露出内侧绣着的苏氏家纹,“挪用公款?李记者觉得,我会蠢到用项目款买包?”
李记者喉结动了动。
他注意到她眼尾那颗泪痣在笑时会微微上挑,刚才在大厅里的苍白早没了踪影。
摄像机的重量突然变得沉,他低头看取景器——画面里苏悦然的背影挺得笔直,像株在暴雨里不肯折腰的竹。
“我需要实质性证据。”他硬着头皮开口,却发现声音比预想中软了几分。
苏悦然没接话,只是掏出手机按了串号码:“张律师,把我让你整理的三千万流向图发到李记者邮箱。”她抬眼时目光灼灼,“包括每笔款项对应的合同、验收单,以及……”她顿了顿,“赵副总上周半夜潜入我办公室的监控。”
李记者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点开邮件的手在抖,监控画面里,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踮脚翻苏悦然的抽屉,腕表在镜头里反着冷光——那是赵副总的定制款。
“现在信了?”陆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走廊尽头,西装肩线挺得像把刀,“还是说,李记者想看看匿名邮件的IP地址?”
李记者猛地抬头,正撞进陆寒的视线里。
那眼神像把淬了冰的刀,他后颈瞬间冒出汗来,连说“不用了不用了”,手忙脚乱地收设备。
苏悦然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心里却开始转另一个念头——该收网了。
新闻发布会定在下午三点。
苏悦然站在后台,对着镜子整理领结时,陆寒的手突然覆上来。
他的掌心带着温度,指腹蹭过她后颈的碎发:“陈董事转移资产的证据在第三页,赵副总的行贿记录夹在财务报表里。”
“你怎么知道我要放这些?”她偏头看他,镜子里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陆寒扯了扯她的领结,力道轻得像在哄小孩:“你的商业嗅觉能闻到危险,我的战略推演能猜到你会怎么反击。”他指腹点了点她心口,“这里,比我更想撕开他们的面具。”
苏悦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昨夜在书房,陆寒把一沓加密文件推到她面前时说的话:“与其自证清白,不如让他们没时间泼脏水。”那时月光漫过他的眉骨,把他冷硬的轮廓软化成一片温柔的山影。
发布会现场的灯光突然亮起。
苏悦然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上台。
镜头闪成一片星海,她却一眼就捕捉到第一排陈董事青白的脸——那老东西正攥着手机,指节泛着死白。
“各位,今天我要公布的不是苏氏的清白,而是蛀虫的罪证。”她的声音通过话筒扩散,在大厅里激起嗡嗡回响,“陈怀安董事近三年挪用集团资金两亿三千万,用于境外赌博;赵明远副总收受贿赂一千七百万,为劣质供应商开绿灯……”
台下炸开一片抽气声。
陈董事“哐当”撞翻椅子站起来,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苏悦然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苏悦然调出投影仪,陈董事在赌场的监控、赵副总收现金的录像依次闪过,“还是说,陈董事想解释下,为什么你儿子在拉斯维加斯的别墅,户名是苏氏海外分公司?”
陈董事的脸瞬间从青转紫,踉跄着扶住椅背。
有股东举起手机拍照,闪光灯连成一片,把他的狼狈照得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