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更想说:哥们你怎么又来偶遇?
萧徵闻言向她走近几步,靴底碾过落叶,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
等到走出树影之下,他的面孔很快便恢复了如常的温润,对她微笑着行礼致意,好像刚才那瞬间的异常只是幻觉:“不敢欺瞒娘子,前不久,有人揭发永宁寺重建中出现过贪墨之事,陛下命咸阳王彻查。我因为督办过法会,也难脱干系,所以要来配合调查,其余相关者恐怕也是一样。”
还挺合理,听起来不像胡说的,怪不得这两天倒是没见到小病娇来缠着女主,原来是真的有事。
这对她反而正好,傅苒假装无意地提起:“这样啊,我方才倒是和苏姐姐在聊天,但她有些疲乏,已经歇息了,所以才出来的。”
说完,她悄悄观察了一下萧徵的反应,心道都这么提醒过,他总不能再去打扰了吧。
然而奇怪地是,萧徵只是平静应了一声,目光依然落在她脸上,好像根本就没有太在意偶遇不成功的问题。
傅苒不明就里,可她和萧徵又不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于是礼貌道:“那世子继续你的事,我先告辞了。”
但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萧徵却突然开了口。
“有件事情,可否请你……留步片刻?”
找她能有什么事?
傅苒疑惑地停下了脚步,等着看他要说什么。
她并不知道,萧徵说完这句话的一刻,便已经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
他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人,但凡没有太多把握的事情,绝不会贸然摆在明面上,可是,这件偏偏不一样。
少女回过头望着他,清澈分明的一双杏眸,柳叶般的眉,右侧眉尾有颗浅浅的小痣,另一颗在鼻尖。
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几乎近于透明。因而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脸上的每一分特质都如此明显,如此……让人怀念。
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里,胸腔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在激烈地汹涌着,像是冲动,像是失悔,又像是难以面对的畏惧。
但不论是什么,都必要求到一个答案,才能得以平息。
“我很抱歉。”
萧徵忽然用一种轻而复杂的语气对她说,“但就算是我弄错,今天也不得不得罪了。”
傅苒不解地一愣:“啊?”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对方说的得罪是什么含义了——萧徵不由分说地攥住了她的左侧手臂,掀起了上方的衣袖,宽松垂落的布料被翻卷至手肘处,露出下面的皮肤。
以及一小块浅淡的,仿佛被碾碎的蝴蝶般的红色胎记。
他的脸色微微变了,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片胎记。
“你……你干什么!”傅苒震惊地把手往回抽。
她完全摸不着头脑,要不是作为本书读者,她很清楚萧徵这种心思深沉的男二对女主以外的人完全没兴趣,恐怕就要以为自己遇上流氓变态了。
虽然她并不觉得被人看到手臂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个行为太突兀了吧。
傅苒下意识想拿衣袖掩盖住胎记的位置,然而对面的人行动更快一步,立刻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我们好像也不是很熟吧,世子,那什么非礼勿视……”
“长宁。”
萧徵冲动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居然罕见地有些不稳:“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阿兄了吗?”
长宁?什么长宁?
难不成她在不知道的时候错过了什么关键剧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