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檐噘着嘴点点头。
文侪迈开腿便往电梯去,忽而想起什么,于是把手往后甩了甩,给戚檐牵:“走吧。”
***
包子铺里飘着对面海鲜市场传来的鱼腥,桌椅都整齐摆放着,店内如常空空荡荡。
文侪领戚檐过来时,老板娘杨姐还在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她乜斜着眼把文侪打量一番,说:“小侪啊,让你给房东送个包子,至于这么晚么?姐也知你们这些长得漂亮的孩子总喜欢到外头瞎玩,可你自个儿看看点钟嘛,快一小时不见人影,这样对么?!跟你说了啊,今儿姐可得算你旷工!”
“嗳,这事先搁一搁吧。”戚檐往前走几步,“杨姐,我来收租。”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赶忙将矮根皮鞋落了地,说:“小檐你怎么来啦?——哦哦、对哈,今儿是周一,是收租的日子。”
她的神情变得拘谨起来,红唇被她抿着许久,才说:“小檐啊……姐上周没挣几个钱……你看,这周的钱能不能再缓缓?”
“缓缓?”戚檐笑起来,“当然成了,也不看看咱们多少年交情,只是……”
“只是?”杨姐盯紧了他。
“嗐!没啥,就是一个人收租实在是累,姐不妨把小侪他借我几天吧?”像是担心那人不同意,戚檐又补充说,“这段时间他的工钱也由我付了。”
杨姐双眼睁了睁,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她说:“这当然是好……可这个嘛,还是得看看小侪的意思。”
文侪毫不犹疑点了头,直哄得杨姐喜上眉梢。
戚檐一面笑着,一面在这铺子里外走动起来。他要杨姐坐下,只留文侪在身旁跟着,问他说:“这儿的包子都是你做的么?”
“杨姐也做。——这些都是我做的。”文侪指了指方进店便能瞧着的几笼包子。
“有很大区别么?”戚檐追问。
“外观没太大区别,区别在于我的放在货柜上卖,杨姐做的由她亲手卖。”
“今早送去顶楼那俩屉都是你做的?”
文侪点头。
“那我可要尝尝杨姐的手艺了。”戚檐走到杨姐桌前,吊儿郎当地伸出手,“姐,今儿你让小侪送上楼的包子尽是他做的,都差不多一个味儿,今儿租金我给你免了,吃你个包子应该不算勉强吧?”
闻言,豆大的汗自杨姐额上往下流,她支支吾吾道:“小檐啊,这、这……姐手艺不精,包子做得不怎么巧哩……”
“有时就是些拙手艺才能保证肉馅原汁原味!”
杨姐见他坚持,便咽了咽唾沫,打开手边的竹笼,将一个巴掌大的肉包递了过去。
那肉包飘着一股恶臭,臭味间又混杂着腥气,几乎是方拿出来,文侪便背身过去干呕。
戚檐倒是见怪不怪,仅俯首将那发黄泛紫的生肉瞧了瞧,又隔着面皮左右扯了扯,说——
“哎呀,是人肉呢。”
他笑眯眯地俯首看向那惊恐万分的杨姐,只问:
“姐啊,你这肉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