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沉吟,“薛衣人行走江湖四十多年,但凡他做出的承诺,至今没有食言。”
凉雾:“薛家又不止薛衣人一个人。薛红红是废了,不是死了。有一两个家仆对她唯命是从,偷偷违背家主令也不是怪事。”
凉雾也没有断言刺杀委托一定出自薛家。
“杀我可以是为寻仇,也难保有更复杂的理由。比如栽赃嫁祸,借刀杀人。”
楚留香一点就透。
只要凉雾挺过刺杀,肯定要找幕后黑手寻仇。
第一怀疑对象是薛家,她与薛红红结怨的事却是江南皆知。
如果有谁要对付薛家,故意借凉雾这把刀杀人,说不好才是真正的刺杀订单委托人。这让与薛家有仇的左家增加了嫌疑。
“我认识的左轻侯从来没有用过旁门左道。”
楚留香没有感情用事,他与左轻侯交好,更要找一个客观原因。
他说:“你的隔壁是左家别院。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会过界。左明珠暂居杭州,左轻侯不会用女儿的命去赌。”
凉雾:“这话对也不对。”
楚留香疑惑,“何解?”
凉雾:“最近一个多月,左明珠是在隔壁别院。今夜她却不在,她去嘉兴城听戏了。”
叶盛兰在嘉兴城演出持续半个月。
今夜,四月三十日是最后一场演出。左明珠又去听戏了,也是她与薛斌私会的时间。
这是从施茵处得来的消息。
涌金门外的香樟树上,出现过一袋消息。
施茵找不出薛、左两家的异常,只写她知道的两件特别的事。
薛家有人疯了,是薛衣人的弟弟。
薛笑人疯了十年,病因据说是走火入魔。疯的那天杀了妻子,后来一直痴痴傻傻。
除了这桩事,就是“黑披风童姥”已知的那段地下恋情。
施茵隐晦提到四月的最后一天,薛左两人再去嘉兴看戏。
凉雾得了一袋消息,今天特意关注了隔壁的动静。
下午黄昏前,左明珠乘坐马车离开。
屋顶上,凉雾遥指隔壁别院的正北位置。
“玉兰树下的那间房灯暗着,那是左明珠的房间。”
楚留香一眼锁定玉兰树,而不见附近有光亮。
他略感诧异,想必凉雾不是第一次登高远望,否则也不能如此精准锁定。
问题就在这里,站在屋顶密切观察附近人家的行为,它正常吗?
楚留香没有问。
有的话,问了就不礼貌了。
他就事论事,只说今夜的刺杀。
“很巧,左明珠今夜听戏,刺杀行动不会殃及她,左轻侯反而有了委托杀人的嫌疑。这个刺杀的时间选得妙。”
凉雾:“又是一摊浑水。”
薛家、左家或是某个与两家不对付的人家都有了嫌疑。
“浑水也无妨。”
她不甚在意,“还有一个半时辰,答疑解惑者就会主动上门。等‘炎飙’来了,向他问个清楚就行。”
青衣楼残部会配合回答吗?
必是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