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他应,贺兰危就偏了偏头,问侍从:“我砸了什么?”
侍从硬着头皮道:“普通、普通药膏……”
他都不敢看谢承瑾了。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个人间宫斗话本子里的角色,就是那种深宫老嬷嬷或者老太监,专门帮主子争宠,皇上多看谁一眼他就害谁,和贺兰危一唱一和,没有直接做亏心事,但是一直助纣为虐。
但谁要贺兰危是他主子呢?
因此侍从又补了一句,装模作样给他解释现在的情况:“应该是用来止血包扎用的。谢公子的手臂,上面有很多刀口,如今在淌血,好像,原本想让谢小姐帮忙上药……”
贺兰危便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
他问谢承瑾:“我这侍从以前是医者出身,身上随时备着药,让他为你上药如何啊?”
谢承瑾没出声。
贺兰危眼睛确实看不见。
他不知道对方现在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但他并没有因此闭嘴,漫不经心与他调笑:“谢兄为何不说话。我瞧不见你的表情,总不能是生气了,觉得我是故意的吧?”
话音刚落。
就听见谢承瑾冷冰冰的声音:“你不是?”
贺兰危表情僵了一瞬:“什么?”
他语气有些错愕。
这种错愕,怎么说呢,像是和人随口开了个玩笑,结果对方真的就当真了,还真的摆起脸来了。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很诡异。
连谢延玉都感觉有些不对了。
她看了眼贺兰危,又去看谢承瑾,
就见到谢承瑾脸色冰冷得不像话,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周身压迫感极强,有了平日里咄咄逼人的感觉,绝对能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出他在生气——
可是为什么生气?
难道真的是觉得贺兰危是故意砸的那盒药膏吗?
这也太荒谬了。
贺兰危的性子谁不清楚,虽然很恶劣,揣着一颗黑心,但他的恶劣从来不表现在这种事情上,他这人素来高高在上,喜欢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去观看别人痛苦,若是撕开人皮,露出骨子里的疯癫,那便是歇斯底里的。
不管他是正常的,还是在发疯,
不管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态,都不至于会莫名其妙砸一盒药膏。
应该就是真瞎了没看见。
谢延玉反倒是不知道谢承瑾又在这发什么疯。
他的手臂还在淌血,脸色很是苍白,
她怕他晕过去了,于是出声道:“兄长,您方才一直不说话,所以贺兰公子同您开玩笑呢,您还是先上药吧。”
话音落下。
就见到谢承瑾看向她:“你觉得他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