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凝着谢姝妤病弱的睡颜,执拗道:“我以后不找别人了,我就守着姝妤。她是我女儿,是我的命,我不能离开她……我真的很爱她。”
谢翎之冷然道:“你爱姝妤,也知道姝妤爱你,更知道她脾气软,能忍,所以要她一直陪在你身边,当你跟张国栋在一块的时候,就逼她忍气吞声融入张国栋的家,当你喜欢梁一乔的时候,又让姝妤被他的侵犯。”
谢翎之直直地看着顾岚,目光凉薄,“妈,你的爱太廉价了,总让人做赔本买卖。”
这番话像是抽干了顾岚的全部力气,她颓靡地往椅背一瘫,眼神灰败而无力,只剩颊边两行泪水不断地流。
一片死寂中,病床上,谢姝妤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浑浑噩噩间,谢姝妤依稀听到耳边有人在不停争吵。
但是在吵什么,又你一言我一语,乱得让人听不清。
右耳能分辨出是哥哥的音色,他的声音时冷时怒,尖锐又刻薄;左耳却像隔着层雾,朦朦胧胧的,什么都听不太清,仅能听到一点好似抽泣般的哑音。
谢姝妤迷迷瞪瞪睁开眼,想看看左边是谁,可左眼肿得睁不开,左脸神经还传来一阵钝麻的痛楚。
她疼得又醒了几分,右眼眨巴着睁得更开,模糊映出顾岚哭花的脸。
是妈妈。
妈妈来了……
谢姝妤努力转过眼眸去看顾岚,眼里不一会就蓄满了委屈的泪水,耷在床上的小手挪动着要去拉顾岚,“妈……妈妈……”
妈妈怎么才来。她好害怕,身上好难受,到处都疼,耳朵也听不清东西。她想要妈妈安慰她。
右腕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谢翎之紧张焦急的嗓音随之响起,“姝妤,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谢姝妤懵懵地转向右边,见到谢翎之的那刻,一股劫后余生的侥幸感霎时油然而生,她眼泪流得更凶,“哥哥……”
谢翎之将手垫在她输着液的冰凉掌心下方,另一只手替她抹去眼泪,满目心疼,“不哭,不哭,没事了,我们已经安全了……”
谢姝妤想动一动,让哥哥抱一抱她,可是身体完全动不了,只好一个劲地流泪呜咽,让眼泪把那段黑暗的恐惧带出身体。
谢翎之和谢姝妤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左右。
这期间,顾岚一直在病房陪护。顾岚没叫谢尔盖过来帮她照顾孩子,她拉不下脸跟谢尔盖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请了个护工,白天上班的时候就拜托护工替她顾看两个孩子。
然而谢姝妤却异常抗拒护工的存在。尽管那只是个四十多岁、和善慈蔼的女性雪貂beta。
每当护工进入病房,谢姝妤都会蜷着尾巴,瑟瑟发抖地躲到谢翎之身后,好像进来的不是人,而是什么妖魔鬼怪。不论护工怎么说,她都不肯松开谢翎之,也不肯把脸从他背后露出来。
谢翎之于是叫顾岚把护工辞退了,他能照顾好自己和姝妤。
谢姝妤左脸的伤比较严重,淤血久久不散,像块斑驳深红的血瘢一样凝固在皓白的肌肤上。谢翎之最初想给她涂药,可她死死捂着脸,怎么都不肯让他涂。
“姝妤,听话,不涂药不行的。”谢翎之忧心地蹙着眉,试图把她的手从脸上拉开,“哥哥会轻点涂,不会让你疼,别怕。”
谢姝妤愈发捂紧了脸,背着身子缩在床角,声音抗拒又难过,“不要,不要……”
“真的不疼,你相信哥哥。”谢翎之有些急,恐吓她道:“为什么不涂药?不涂药的话脸上会留疤的,你想破相吗?”
谢姝妤无声地蜷缩着,半晌,低低地吸了下鼻子,带着哭腔:“丑……”
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