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反正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裴砚之暗暗道:我对温棠梨还有用,只要有这层利益关系,两人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不愁见不到温棠梨,横竖来日方长,感情这种事,总能慢慢培养的。
毕竟他父亲就追求了母亲很多年。
“可是你知道,这大概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温阮的声音又沉了几分,“温裴两家势同水火,这是不争的事实,温晋不会同意的。”
“什么?”裴砚之的思绪微微一顿。
裴砚之知道他说什么,他抬眸直视温阮,说得轻描淡写,“母亲教我,喜欢就要争取。我就是个又争又抢的人。”
他并非善良之辈。
若如梦中或是赵佑安所言,有成真之日,也就是温棠梨大婚那日。
他每每想至此处,都会心中不悦。
“大概能看得出来。”作为兄长,温阮确实无权干涉五妹的婚事。
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温棠梨的婚事大抵是由温晋与嫡母王氏全权负责。
那二人估计早盼着温棠梨及笄后尽早出阁,眼下怕已在暗中物色婚配人选。
嫡母王氏注重门第,温晋注重利益至上,想来这桩婚事终会沦为家族间最寻常不过的社交筹码。
裴砚之突然轻笑出声,夜风吹起他未束的发丝。
想到有朝一日或许要唤温阮一声“大舅哥”,他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三分得意,七分忐忑,还夹杂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期待。
来日方长,裴砚之还是想得挺美的。
秋狝中,女眷们多为旁观者,当然温芷筠是个例外,温晋捋须含笑望着她,权当没看见四周贵妇们讥诮的眼神。
不同往事,温棠梨没有和裴砚之在营帐里打牌。
温棠梨走出帐外,“今天不行。”
裴砚之跟着她,腰间悬着的那枚“卿”字的玉佩还在晃个不停,活像主人按捺不住的心思。
他反问:“为什么?”
温棠梨今日却有要事。
她驻足于一顶营帐前。裴砚之对这处营帐并无太深印象。于他而言,猎场营帐大多相似,只需记清温家与自己的营帐方位便足够。
温棠梨颔首,对着营帐前的侍女道:“素帛居,温棠梨,求见苏娆小姐,烦请通传。”
“苏?苏娆?”裴砚之低声呢喃,想了想,没什么印象。
侍女应声退下,少顷,营帐内传来清唤:“温小姐,请进。”
温棠梨看了裴砚之一眼,不知道如何开口。
“既然是温小姐带来的朋友,身旁的那位也请进吧。”苏娆淡淡道。
裴砚之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与温棠梨对视一眼后不动声色的移开眼,他无意地耸了耸肩膀,跟在温棠梨身后进了营帐。
“苏小姐,几日不见,进展如何了?”
“尚衣局的手笔当真是巧夺天工,这般的妙思巧裁,小女感慨万千。”苏娆眨了眨烟青色的眸子,内里似乎流光溢彩。
她将画给温棠梨呈现了上来。
画卷之上,御狩锦氅每一处针脚都纤毫毕现。
领口云纹用金线绣成,袖间纹路以孔雀羽线掺银丝织就,连氅衣内衬的暗纹都勾勒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