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飘渺,在地板上晕染出了深色的痕迹。
“要打架吗?”
娄絮缓步走
回廖在羽身侧,挡在她的身前,直视来人。
先进来的那位竟然不是钱广进,而是一名穿着木屐的男性。他身量不高,面容阴郁、眼窝深陷。黑发头发散乱地披散在肩上,一身灰沉沉的衣裳配上丧亲一样的神色,宛如深渊里的怨鬼。
娄絮看着他只觉得心情也变得沉郁。她移开了眼睛。
钱广进跟在他后脚进来了。她不满地瞥了一眼娄絮,嗔怪道:“小孩子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娄絮被气到了:“你都拐人了,还说这些场面话。不无聊吗?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房间里没有凳子,钱广进显然不愿席地而坐。她从从容容靠在墙上,慢条斯理地道:“说真的,你对我的敌意不该这么强。我们击云宗的事务,与你这位上仙宫的弟子有何关系?”
阴郁的木屐男很安静地站在一侧,拿他黑色的眼珠子打量娄絮。
娄絮感受到了这股如有实质的目光。她打了个哆嗦。
他是什么人?他与钱广进不像是从属关系。那么,合伙人?
钱广进继续道:“你插手到这件事来,实在是愚笨。是为了廖在羽?”
娄絮道:“是。没有人能看着好朋友这样受罪吧。”
当然不全是。她确实是想帮朋友,但如果只是为了廖在羽,她确实没有立场参与。可她的目标是钱广进的风舟,她是为灵洲的所有生灵做事。
钱广进道:“她能受什么罪?宗门换宗主,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是拿了夏瑛,她就要死要活的?夏瑛是我同门,与我一起长大,我能真杀了她不成?”
“再说了,击云宗老一辈管事者经营不力,宗里常年财政赤字。若不是我的改革,击云宗哪有未来?我也只是为了宗门。你既然也是宗门弟子,该懂我的心吧?”
“击云宗如何,你如何,我怎么知道。钱前辈,人有亲疏远近,帮自己的朋友再正常不过了。你抓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车轱辘话?”
娄絮觉得奇怪。
钱广进这话看似在指责娄絮插手他们宗门的事务,但话里话外都有一种想为自己解释洗白的意味。
果然。钱广进笑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不一定要刀剑相向,你说呢?”
娄絮默了默,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讨好,更何况她们之间原本就不是平和的关系。
钱广进很满意她的识相:“我们想要你的木果。”
“不可能。”
娄絮第一时间拒绝了。想都不用想。
将木果给他们,她在这陌生的地界,哪有丝毫还手之力?并且,池风的水石逸散出来的规则之力还需要木果回收。哪怕是为了池风,她也不可能把木果交出去的。
那是她好不容易养好的师尊。
娄絮绷着脸道:“就算你们杀了我,木果也不会是你们的——木果附身的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阴郁的木屐男冷不丁开口:“我请你来,是想请你帮忙,并不是要取你的木果。”
木屐男声音低沉、冰冷,把娄絮听得浑身激灵。她不得不正视此人,道:“你是谁?”
她猜对了,木屐男与钱广进不是谁附属谁的关系。他们是合伙人。
木屐男道:“朗功。既然是池风的徒弟,应该听说过我罢?”
朗功?朗功塔主?
那个疑似传出与自己师尊相恋然后抢走了师尊尸身的朗功塔主?
娄絮很难把眼前的阴郁男人跟传说中的朗功塔主联系在一起。
圣塔呼风唤雨的天才塔主,竟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是叫人大跌眼镜。
娄絮不置可否道:“你想我帮什么?”
得想办法跟他谈条件。哪怕是先把廖在羽送回去也好。
“我希望你帮我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