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万洲委屈中带点谴责的眼神撇来,惠芷玉顿时敛笑有些心虚,连忙作一副无辜神色,开始甜话哄人。
没哄出三句,游万洲哼了一声重新躺回她的膝,闭上眼沉思了片刻,正色道:“暗杀帮派的确很有可能,黑市里这类型的组织并不少,不过具体有哪些暗杀组织,我还真不太清楚。”
“连你都不清楚?”惠芷玉有些惊奇。
“以前没想过要跟这些人打交道,”游万洲叹气,“早知道就多少去黑市看两眼了,至少认识点组织名称也好啊,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连排除都排不出来。”
“现在我们一起打听吧,一边等石洞那边的探查进展,一边在黑市打听。嗯,不知道现在在京城雇佣一个士兵去黑市打探靠不靠谱,不过总可以试试。”惠芷玉回答。
“还是别了,比起在外面雇佣的士兵,我更信任我的属下。我一手提拔的管家还在京城王府,我也给他修书一封,让他将黑市中暗杀组织的情报尽量多打听一些。”游万洲说罢,又爬起来,简明扼要地将自己的命令书于信上,晾干封装好。
将书信交给门外的侍从,让他去找城外徐将军,派人千里加急回信给京城,顺便再问问石洞探查进展。交代完这些事,惠芷玉拉着他躺回来。
踌躇了片刻,惠芷玉还是问:“不用给你家里也寄个信?”
“明天再寄也来得及,现在我都困了,还是别折腾,好好睡吧。”游万洲打了个呵欠。
昏沉黑夜的这一头,两人入梦,而在另一头,惠氏石场蓝矿洞的京城精兵营地,徐将军从床榻睁眼。
已经这么多天了,村庄撤离战中抓住的那十九个俘虏,现在依然没能问出什么信息。殿下要求尽快将铁矿洞的上侧顶部探查敌人是否有第二个盗洞,然而哪怕借助步梯,也依然看不见顶。
殿下已经收拢了县城兵权,但也依然折损数十县兵。这小小山脉里的敌人,为何会如此棘手,为何要与世子殿下、与朝廷作对?若只是贪官污吏,只是求财,真的会不惜冒着九族灭亡的危险做这种事吗?
徐将军皱眉想了半晌,依然没能想明白此中答案,毕竟他通晓的也只是用兵,并非权谋与揣测人心,于是他起身,穿戴好自己的甲胄,在铁片轻撞的金声中,从营帐缓步迈往铁矿洞。
尽管什么都想不明白,但有一件事他很明白。敌人无论手段如何迂回曲折,目标就是铁矿,他必须领兵守护好铁矿,也必须排除矿洞中那有可能存在的第二个盗洞。
深夜的铁矿洞中夜明璀璨,唯独洞顶依然朦胧不清。士兵们已经换了第三轮值夜人,洞壁上挂满一整面步梯,每一架步梯都由最底两人把持□□,最顶一人以器具凿开可供抓握的罅隙。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徐将军稍微站远了些,看步梯上的士兵,与再往上比步梯士兵竖立加起来还要高的模糊黑暗,只能轻轻捏拳,希冀将士们尽快抵达洞顶,无论是否有发现,都是新的进展。
没等他观望多久,属下领着一个王府的侍从入洞来。徐将军认出此人是世子殿下身边近侍,点了点头道:“殿下有什么指示?”
“徐将军,殿下今日被刺客袭击负伤,这封信需要由您派亲兵千里加急送至宫内。”福禄双手奉上一直布包,徐将军顿时神色肃穆接过。
徐将军问:“殿下遇刺受伤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
“今日戌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刺客公然行刺,殿下侧背中箭,目前已经看过大夫生命无恙。刺客是三人,两人是近战士,一人是弓箭手。目前还存活着的只有一人,目前正被殿下关押审问,其余二人都已经被处置了。”福禄回答。
“公然行刺?”徐将军冷笑一声摇摇头,顿感荒唐,“殿下可是信王世子,皇室之人,大祁真正的贵族。刺客竟敢公然行刺世子殿下,这相当于与大祁开战,他们背后究竟是哪方势力,居然敢在大祁的国土如此撒野!”
福禄沉默地行礼,徐将军直接挥手让他告退:“我会派人将信送呈至陛下案桌,你退下吧。”
“还有一事,”福禄连忙接话,“殿下想问,现在搜寻进展如何?”
“你用你的眼睛自己看,”徐将军有些不耐烦,“洞顶这么高,必须在保证士兵安全的情况下才能继续探索,然而能送入洞中的步梯高度都不够,现在只能靠徒手攀岩上去探查,正在凿可以抓握的缝隙。我要去送信了。”
说罢徐将军握住布包转头就走,将福禄甩在身后,回到营地,将正在熟睡的亲信叫醒,把布包与相关的指令、情报告知于他。
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后,三个人骑着马儿披星戴月冲入回京的大山。
徐将军坐在桌前揉着眉心,疑惑且愤怨地蹙眉。这偏远的县城居然有如此多意外与波折,蟒山山贼、现在还来个公然行刺的刺客?难道也是山贼一伙的,难道是敌国的死士?
不管是哪方势力,也不是他该去琢磨的,现在、此刻,唯有镇守铁矿,为君平定一方。徐将军放下手,迈步继续往铁矿洞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