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芷玉得意挑眉,挺胸抬头张开双手。游万洲现在已经熟练许多,闭上眼就将她外袍睡袍层层脱下,又抓起一旁备好的新衣套上,等到至少穿了一件衣,他才睁开眼给她整理束带纽扣,再穿剩下的几层衣裳。
此间事务折腾完毕,再等知礼绾好发,两人终于出门去,与也已经醒来的赵汀兰一同用膳。
“过会儿我就回惠宅,你们下午还要听姜先生的课是吗?”赵汀兰问。
“对,吃完饭再歇会儿,等先生到了就开始上课。”惠芷玉肯定答复。
“好好听,认真学。”赵汀兰点点头,叮嘱女儿准女婿一些读书多么重要,上课不能走神要专心听讲,要尊师重教等等话语。
小辈们作洗耳恭听样,用过膳后送别赵汀兰,直到她的马车在街道尽头拐角消失,惠芷玉才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娘再多待会儿,我耳朵就真要起茧子了。”
“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再多听听,可惜赵姨想赶着回去照顾生意。”游万洲牵着她往回。
“不不,还是别了,她唠叨起来可没完没了。”惠芷玉摇了摇手指。
两人执手坐在授课大堂,趁着先生还没来,惠芷玉掏出落了几天没写的功课,拉着游万洲让快给她抄。游万洲表示抄肯定瞒不过姜逸仙,我只能跟你讲讲思路你自己写。
于是在先生迈入讲堂的前一刻钟,惠芷玉才匆匆落笔,烤干墨迹。
姜逸仙执着鲜红的折扇跨过一步进入授课堂,趁书童整理桌面时与学生们同坐,打量几番后问:“先前那些香用起来如何?”
惠芷玉下意识捏了捏腰间游万洲所赠的新香囊,想着他吃醋吃得把整个屋子的香全都换了。口头却道:“很好用,每次点一截放在屋内,心神都会宁静下来。”
“那我就放心了。”姜逸仙笑了笑,坐回讲席将红扇收回,开始讲授今日课程。
授课完毕,惯例留先生用过晚膳,目送他今日以步行方式离去。惠芷玉抬头看天色还亮着,估计晚集还未撤,问身旁人:“要不要出去逛街散散心?”
游万洲收回打量姜逸仙的视线,对她一笑:“好啊,你想去哪儿?”
“我们去集市吧,不过今天我们都只能带一两白银,看谁买回来的东西能装满整个空屋子,怎么样?”惠芷玉念头一转就飞出玩闹点子,游万洲兴致盎然:“这多简单,我已经想到要买什么了。”
“我也早有想法,那就看看谁买回来的东西更能说服对方吧。”
“要比赛吗,这回我可不一定会输。”游万洲携着她上车,惠芷玉不服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临到集市,人流如织,孩童的嬉闹声不绝于耳。在闹市的角落中,惠芷玉注意到一个身着破烂的小孩身影,他背对着她蜷缩在一侧,正在啃食着什么。
她行小乞儿面前,将一只铜牌放在他身侧,轻声道:“孩子,拿着这个去惠家醉春楼,他们会给你安排工作,不用如此行乞。”
“……谢谢……”小孩的声音格外低沉沙哑,十分不像一个孩子。惠芷玉动作一顿,并未追究。
放下铜牌,她重新起身。说着早已想好要买什么的游万洲一直跟在惠芷玉身边,惠芷玉并未将方才发生的一切放在心上,行到卖糖画的商铺,回头瞧他好几眼,问:“怎么,你要买的东西和我是一个方向?”
“这倒不是,但这里人多眼杂,容易招惹是非,一会儿我会派福禄拿着钱去买。反正现在又不着急,就当会你的保镖好了。不过你就买糖画?”游万洲凑上前瞧了眼转盘,惠芷玉手指一拨,木制指针错过猪牛羊鸡,慢慢停到凤凰身上。
店家笑呵呵说了声好嘞,开始浇筑凤凰。惠芷玉才回答:“我可是有一两银子,一千文铜钱,现在只是在用多余的钱买喜欢的而已。”
说罢,她用戏谑眼神瞅他:“你这是来打探军情的吧?”
“对付你还用打探军情吗。”游万洲同样戏谑挑眉,打量一遍周围,看见市集上许多孩子在玩闹,摸了摸下巴。
惠芷玉已经在接过店家递来的凤凰:“看什么呢?”
“没,只是在想这些孩子怎么没个大人带着,不过我记得,附近好像有一家孤儿院,可能他们是院里的小孩?”游万洲说着转回头瞳孔一缩,卖糖画的店家以迅雷之势将竹签扎往惠芷玉胸膛,他扑去双手将竹签弯折。
竹签断,凤凰碎。游万洲沉着脸将她护在身后,一脚掀翻糖画铺子。
只见那张硕大木桌从中断成两截,伪装成店家模样的刺客一手冲拳而出,另一手拔出腰间匕首,游万洲大喝:“后退!”折断摊位上的旌旗作枪,迎着他惨白的匕首上前,短短数息间已经乒乒乓乓数个来回。
这刺客还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几个来回后刺客渐显颓势,游万洲寒面刺棍当胸而去,刺客红着眼竟然毫不防范,拼着一命换命也将匕首迅速扎往游万洲胸膛——当一声,影一的匕首削断刺客握柄,游万洲同时侧身避过飞刺而来的断匕。
噗嗤。刺棍深深扎入刺客胸口,他呕出一滩鲜血立即脱力。游万洲上前点穴止住他的血溅,将刺客甩给影一:“留活口。”
转头回看安安,惠芷玉已经面色惨白,李常安那边竟也正在跟人交手,刺客来的不止一人!游万洲心头一跳,一道极为刁钻的破风声远远响起,他朝惠芷玉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