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慕绯行涂了蔻丹的手指不自觉扣住门框,她本就有功夫在身,险些捏碎了脆弱的木头:“。。。。。。”
两人明显交情不浅,云书上下打量了这病秧子的衣着架势,又瞧瞧慕绯行的脸色,他将信将疑道:“什么明姑娘,我们可不认识。”
明昭的人果然谨慎,沈万安心下思忖,亮出一个小巧的令牌。
云书一见令牌了然了,又见慕绯行仍不发一言,便自作主张将客迎了进来:“远道而来辛苦了,这位先生里面请。自家宅院地方不大,劳烦先生的随从们在外等候。”
等沈万安一进门,云书干脆利落地将木门关上,留马夫侍从在外头面面相觑。
慕绯行虽知道早晚有这一出,但没成想此人竟会亲自上门,事发突然,避之不及。又说明明昭面临事态十分严峻,这么快变需要动用她的势力了。
军营事务繁忙,昨夜只似寻常夜,无人看出监军大人与近身伺候的小兵起了龃龉。
黑云压城城欲摧,未知的战事或将来临,涟漪与情绪都被裹挟在北境狂风之中。
“斥候急报!”
说是军报,实际上只是一张卷曲的纸条,刚从鸽子的腿上取下,可见情况紧急。
纸条上寥寥数语令军帐内一众大将眉头紧锁,前线的情报验证了他们昨日的猜想。
邸报从京中到达北境日夜不休跑死马也需七日脚程,他们昨日才收到京中关于北霄公主的消息,短短几日,这边北霄大军的粮草居然已筹措完毕开始往边境运输了。
端木公主之事果然只是北霄发难的幌子,所谓的和约想来只不过是他们暂时休整大军准备之后一举吞没大齐的缓冲。
待众将散去,总督留了下来,似有话要说,他看了看明昭,林瑾之会意:“大人有话尽可直言。”
听闻此言总督讶然,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兵短短几天就得到监军的信任,此人不容小觑。
清了清嗓子,总督说道:“此事说来惭愧,但中间的难处却不得不说与监军大人知晓。”
原来自去岁三关失守后,北境守军损失惨重,虽又征集不少兵马调来此处,但空有小兵没有将领,一打起来可不就是白白给敌军送命。
其中关窍林瑾之先前便有所耳闻。
因此自领了监军的职务他便在琢磨,未从京中动身前他多次向皇帝与兵部上书此事,但上头不作为,下面的揣摩圣意,惯会做表面功夫。
纵使林瑾之权力再大,毕竟是深宫一介宦臣,不敢也无法沾染军权,加上墙头草们认为他不过一个下贱的太监,又即将变相被贬离京,如今临危受命想要调用权术着实遇到不少阻碍。
情况再遭主心骨不能乱,林瑾之安抚了总督的担忧,算是为边关将士应下一个朝廷的许诺。
他若只是个媚上欺下的奴才便罢了,可惜他不是。
即使身为宦官,受尽冷眼讥讽,心中仍有一方责任,林瑾之的视线望向一旁忙碌的明昭,只凭这一点,他始终相信自己与明昭是同路人。
好在这次事情不算难办,没过多久林瑾之收到京中旨意,朝廷从形势比较稳定的江南一带拨了一些将领来,也算勉强够用。
明昭暗自腹诽,怎的现在连周边合适的武将都调不出来了,先帝在世时大齐军事尚且强劲,实难相信齐君泽登基几年朝局竟已混乱到如此地步,边防亦脆弱不堪。
不由得对林瑾之也怨怼起来,这样松散的局势肯定少不了清明台这帮子太监在其中搅和。
林瑾之受了明昭的白眼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一想到她不再对他视而不见,心里反倒喜滋滋的。
这日明昭正抱着一堆文书准备往外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便是迟疑的声音:“昭昭,我有事要同你说。”
她疑惑地回头看去,不知他又要整些什么幺蛾子。
林瑾之白净的脸庞上浮现可疑的红晕,斟酌着开了口:“各路将领已赶赴北境,军中各部兵力必得重新分配一番,机会难得,不知你可愿领一支兵马,做一名小将。”
少女的眼眸蹭地亮了,但不相信林瑾之有这么“好心”,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冷静回道:“多谢监军大人抬爱,属下不胜感激。”
“若大人没有别的事,属下便先告退了。”
出了中军帐,明昭心情激动地无以加复,如一阵风般干脆利落地将文书送达,瞧天光应当正是歇息的时间,连忙溜进火头营。
“哟,张三大人来啦!”有先前熟识的小兵笑着同她打招呼。
如今明昭装扮的“张三”在军中名头可不小,半封闭的条件下什么风吹草动都传得极快。一个莫名消失的小兵奇迹生还,还被监军提为身边小将,一时间传遍军中。
明昭一心想找水娃分享这个好消息,却没忽略角落里某人阴恻恻的视线。
顺着视线看去,范力黝黑的脸庞简直要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老鼠般的眼神投射出精光。
明昭冷冷一笑,没有搭理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直奔水娃的营帐。
“师父!”
察觉门帘被掀开的动静,水娃转身见到来人,惊喜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