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楼汗如雨下,他禁不住想到了过去,想到了宁川侯府的雨。
雨水绵绵,那薛家娘子站在围墙的那一头,就像是一颗甜美的好似要坏掉的桃子。因为将要腐烂,所以出奇的甜。
那样的甜里,却隐隐有些腐败的烂透味道。
那个恶毒的,已然腐坏的漂亮郡君。
他狠,所以他越发发了狠的对车中妇人尽力。
还有最后薛凝高高在上,对自己不屑一顾,占据道德制高点对自己鄙夷样子。
明明她才是恶毒可恨,占着父兄功劳,在锦衣玉食堆儿里当蛀虫,又私底下狠心虐待婢女,将婢女浑身打得遍体鳞伤!
可到最后,薛凝竟洗得清清白白,反倒用那样眼神看待自己。而自己呢,因为阿母那些愚蠢至极的操作落得无容身之地。
宁川侯府容不得他,也无旁人肯用他,别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个笑话。
若说当年,说他肯当人面首,肯伺候车中妇人,他是怎么也不会信,还会觉得莫大侮辱。
可不过一年光景,常氏死了,他如丧家之犬,这样瞧不见一点儿未来。
于是溧阳公主对他抛出橄榄枝时,他毫不犹豫握住溧阳公主伸出来的手掌。
原书,他是男主,因娶了溧阳私底下生的女儿沈萦,故而被溧阳公主重用。
而今现在,也不需要沈萦这个女儿当中间掮客,而今更一步到位。
薛凝当然不知自己想得太过于狭隘。
第146章146半月之后,京城唐家水池之中却……
云雨已歇,溧阳公主懒洋洋的抬起脸。
她虽人到中年,但保养得宜,模样也艳丽。
魏楼本也不算亏,就是心里过不去,但他亦不敢闹。
且不必提溧阳公主颇有手腕,就说她那公主府上年轻幕僚也不少,所谓物以稀为贵,人一多就成了牛马,那就不值钱。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公主府里多的是人想要爬到公主床边。
事毕,溧阳公主也不会立马无情将魏楼踢走,也会跟魏楼腻着说会儿话。
“听说那薛娘子而今不但得皇后器重,还颇得裴少君喜欢。裴少君素来眼高于顶,瞧不上人样子,而今倒是起了心。连我都想要细瞧瞧,这薛娘子是怎样人品。”
她留意到魏楼面颊流转一缕嗔色,不觉吃吃一笑:“裴少君这是吃醋了?心里不爽快?”
魏楼冷冷说道:“公主知晓,我素来瞧不上她。”
溧阳公主却深谙情场之事,反倒笑起来:“那是从前,她赶着上,又无名声,也没本事,你性子傲,自然嫌烦。可而今,反倒是她不肯要你了,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听说人家样貌也不差,虽无裴少君那般殊色,听说也是个美人儿胚子。”
魏楼也说不出话来。
他方才与溧阳公主那般纠缠,心里念着得是薛凝美貌阴狠样子,心下颇不是滋味。从前捧着纠缠自己女娘如今换了人,还换了那个裴郎君,魏楼嫉恨暗生。
大约他纵然不喜薛凝,也不乐意薛凝琵琶别抱的。
溧阳公主话锋一转:“倒是那个姚娘子,你大约是很久未曾再想起了吧?”
魏楼蓦然一怔,就好似被生生打了一个耳光。
他确实很久未曾想起姚秀了,他曾欣赏姚秀不得不卑微屈从岁月里的清澈,他情不自禁与之共鸣。两人私下来往,彼此相知相爱,说了些山盟海誓。甚至姚秀死了后,他还悲痛欲绝。
可是——
他后来确实不大去想,也许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埋怨。如若姚秀早屈从二房,是否最后就不会闹成这样子?毕竟那时他已经攀上宁川侯府这根高枝。
但也谈不上恨,他都快忘了这个女娘了。
将近正午,越止点的外食已至。
送外食的女孩子冬儿才八岁,圆圆一张脸,也很利落,气质有点儿虎。
阿昭一开门,她也顾不得许多,先把食盒堆越止跟前,再捧出里面鲜煮的馄饨。这一系列动作活泼又麻利,一看就是干过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