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我亲兄,侵占我国土,此刻却假惺惺来护我性命,当真可笑!」
语毕,袖中弹出一柄精巧的匕首,毫不迟疑挥向自己脖颈。
电光火石间,离她最近的苻沣趋步上前,疾如闪电地出手,却未触及她分毫,只是握住了那把寒芒森然的匕首。
「滚!」元晴咬紧牙关,使劲将匕首向外抽去,割得苻沣的手血流如注。他却越攥越紧丶直到她再也抽不出分毫,同时别过脸去,避开她郁怒的目光。
「你走吧。」
「阿洵你记着,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金台卫朕自会处置。」
元晴不再搭理苻沣,只死死盯着苻洵,冷笑:「你命可真大!」
「想杀我的人,从阳华山排到洛京,你算老几」,苻洵闲闲地笑了,「知道我命大,还不顾惜自己性命?死人可没法复仇。」
元晴目眦欲裂,放开匕首丶冲过去就要扭打他,被他轻松制住,笑容讥诮:「看好了,四月初十,我就是这样制住你四嫂的。」
「她武艺比你好上百倍,谋划数月丶费尽心血讨我欢心,处心积虑来刺杀我,照样是败了。」
「你们翊国女子,都喜欢以卵击石么?」
元晴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禽兽!」
苻洵笑容愈发慵懒,微微仰头丶眼神轻飘飘的:「你们高洁丶刚烈丶宁折不弯,最终除了身后清名丶一无所有;我狠辣丶卑鄙丶禽兽不如,她却直到死,都不得不围着我曲意逢迎,莫说人丶就连灵枢和坟茔……」
「苻洵!」苻沣冲过去,正竭力拉开他们,一听这话勃然变色丶厉声喝问,「你将褚太后的灵柩如何了?」
苻洵笑容更盛,眸光流转,透出几分妖异:「连着灵位一把火烧了,她就算死了丶化作了灰,也不准埋在元氏陵园。」
元晴的咆哮撕心裂肺。苻沣怒不可遏,松开拉架的手,抡圆了便是一耳光挥去。苻洵头也没回,抬手抓住苻沣的胳膊丶用力狠狠一推。
苻沣身上有伤,被他猝不及防一推,倒退了好几步丶跌倒在地。
这是苻洵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苻沣还手。
他却疯了似的,看也不看苻沣,只冷笑着盯住元晴,一字一字道。
「是成为我荣国王后,还是被当成刺客处决;是活着复仇,还是死去万事皆空;是高坐明堂受我三跪九叩,还是长埋王陵受我三柱高香,请公主自便。」
元晴直勾勾注视着苻洵,良久之后,忽然放声大笑。然后移开目光,看向被他推倒的苻沣:「孤愿退出凰羽寺门墙,为陛下执掌中馈,敢问陛下意下如何?」
每一个字,都带着磨牙吮血的刻骨恨意。
苻沣心神巨震,抬头望向幽黑夜空丶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腊月初一,升阳城西城门,文官以景樊为首丶武官以苻洵为首,齐齐整整夹道跪成两列。仪仗队的簇拥下,荣王苻沣与新册封的元王后,并肩穿过跪拜的众人,登上回灵昌的肩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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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华山巅的凰羽寺,大祭司率众弟子站在观星台之上,目光透过云层,注视着远去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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