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以为,阿云待他的感情不如他待她纯粹,可若她不纯粹,今日答应他成婚时,便不会内疚。
「白日里我提出与阿云成婚,确实有趁人之危的嫌疑,这些话并不是托词,因为若非如此,阿云日后恐怕不会嫁给我。」
以阿云的性子,定然无法接受用挚爱之人的命换来的幸福,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越发痛恨自己,觉得自己不配幸福。
所以,从师娘给阿云解蛊的那一刻,他便担心,阿云与他一刀两断。
那傻丫头以为是她自作主张提出成婚,孰不知背后还有这师父师娘的推波助澜,他的心向往之。
他们共同的目的,便是在她还未来得及自我冰封前,把她绑到他身旁,待他日后一层一层融化她。
……
翌日。
透过窗户,天边的馀晖洒进屋里,沈星若立在铜镜前,给云栖晚梳头。
云栖晚微微侧开身子,紧紧盯着铜镜里替她梳妆的人儿,仿佛梦中的场景重现。
装作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沈星若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晚儿倒不似寻常的新娘子那般娇羞又忐忑。」
即便当初她和玉溪成婚时,也没有这般从容安然。
「师娘也不似寻常娘亲,送女儿出嫁那般,说那一箩筐吉祥话。」
见她俏皮得如偷腥的小野猫一般,沈星若捏了捏她的小脸。
「师娘只希望你随心而活,其他的都不重要。」
梳头本是传递好运和福气,可她命里无子,又坎坷半生,实不该担这梳头之人。
但这孩子坚持,若她不给她梳头,便披发出嫁,明知这孩子是故意而为之,可她只能选择纵容。
云栖晚主动将小脸凑在沈星若手里蹭了蹭。
「好,都听师娘的。」
梳好妆后,云栖晚轻轻靠在沈星若的肩头。
「有师娘送晚儿出嫁,真好。」
师娘在,她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新娘子,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更慢一些。
可天不遂人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老阁主,主子,拜堂的时辰到了。」
听到红螺的催促云栖晚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心慌,不安地抓着沈星若的手。
「师娘……」
拜堂的时辰到了,便意味着……
沈星若拍了拍她的手,朝门外的红螺道。
「知道了。」
说完,便拿起一旁的红盖头,替云栖晚盖上。
盖头落下,满目皆红,刺得云栖晚眼睛生疼,就在她呼吸越发急促时,手忽然被握住。
「晚儿,别怕,师娘会一直陪着你。」
……
日落西沉,待那抹红色身影出现时,祈墨淮狠狠松了一口气,明明天色已经暗下去,可他觉得瞬间又亮了起来。
注视着款款而来的心爱之人,一步一步踏在他的心尖,今日过后,他便是阿云的夫君了。
待心中的人儿踏进正厅的那一刻,祈墨淮便越过准备给云栖晚拿红绸的红螺,迎了上去,将红绸的另一端递给云栖晚。
有关阿云的任何事,他都不想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