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扣在她后脑勺,颇有节律地一下下轻抚,明明并未带上半分别样的情致,却让姜鹤羽莫名有些意动。
她勾上他的脖颈,鼻尖轻轻蹭了蹭,含糊道:“还有正事没办呢。”
江离失笑,声音有些沙哑:“什么正事?”
他手掌不知何时往下挪了挪,落在了她后颈。虎口半掐着,指腹轻轻蹭弄,“是这样?”
姜鹤羽舒服地轻哼一声,抬头咬上他的唇。
红烛摇曳,在床幔上投下两道不辨彼此的身影。
漆黑空旷的巷子里,急促的马蹄声和敲门声毫无预兆地撕破宁静。
“江参军!军中急报!”
传令兵嘶哑急切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青庐之中,衣衫半解、箭在弦上的二人愣在原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低叹出声。
江离半跪着,等了片刻,院中那道呼唤声始终执着地不肯离去。
他闭了闭眼,终是弯腰拾起胡乱扔在脚踏上的寝衣。
“说。”
衣衫单薄的男子隐在廊下,看不清脸。
传令兵偷偷觑了眼,心里直骂爹。
这群该死的老油条,好差事跑得比狗都快,一到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就不见人影!谁新婚之夜被叫去当差能高兴?瞧瞧,就连平日里脾气再温和不过的江参军,这周身气息也冻得跟冰碴子似的!
传令兵在暖春的日子里打了个寒颤,清清嗓子大声禀道:“报江参军——吐蕃与山匪合谋,嘉州失陷,府城危在旦夕!益州大都督府大都督、楚王殿下有令,戎州军一至五营,即刻率部驰援!”
话音刚落,昏暗的廊中倏地投出一道光。
青庐的帐帘被掀开,走出个容貌昳丽的女子。
传令兵还未来得及看清,就赶紧垂下眼。
姜鹤羽将搭在臂弯的外袍递给江离,声音沉静:“去罢。”
。
吐蕃贼心不死,啃不动戎州,便又换了另一处。
戎州的将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报从被窝里强拽出来,口中骂骂咧咧,眼中迸出战意,只恨不能现在就赶到战场好好泄出这身起床气。
江离翻身上马,在夜色中带着三营的战士们朝西北方向而去。
姜鹤羽换了身劲装,纵马疾驰赶到城门,快步登上城墙。
黑夜中,只能看见蜿蜒远去的火把,如一条燃烧的长龙,盘踞在大夏边境。
江离似有所感,勒马回过头来。
火光映在他清俊的面上。
姜鹤羽看清他的口型。
“平安归来。”
她点头,遥遥朝他挥了挥手。
火光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发梢间似乎还残留着清冽的松香。姜鹤羽转过身,牵着马独自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