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鸿才“啊?”了一声,看着对方眉眼弯弯的模样,像是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对对。”
“这禾娘啊,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陆怀砚也默默地看了过去。
眉眼弯弯,笑得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尤其是脸颊边的梨涡跟着笑容一颤。
袁鸿才见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这才接着说道:“只不过禾娘命不太好,一出生便没了阿耶,听说卢氏前段时间又走了,哎,也实在是本官那段时间公务繁忙,不然定是要去探望一二的。”
黎书禾惊讶道:“难为袁县丞都记着,禾娘当真是心中感动。”
两人一番真情感言,听在大理寺这群人的耳里怎么就感觉这么……奇怪呢?
这黎师傅不是被吴州县衙欺压吗?怎么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出深情的戏码!
还没等他们想通其中关键,便瞧见黎师傅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十分动容的模样。
她说道:“当初我和阿娘开了间食肆,后来那块地给周家强行霸占了,还是袁县丞去给我从中协调的,您说是不是呀?”
“啊?”袁鸿才额间的冷汗又冒了出来,硬着头皮应道:“是、是是。”
“后来我因着阿娘临终的交代,就去了长安城找舅舅,也不知道袁县丞将我那食肆拿回来了吗?还未曾好好谢谢您呢。”
“还没、没有。”
“还没有?”丁復拍案而起,“你到底怎么办事的?黎师傅都来我们大理寺大半年了,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还没办好?!”
“啊,不是,是下官…是下官……”袁鸿才正转头看向黎书禾,企图让她替自己辩解一二,突然间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疑惑地问道,“黎师傅?”
裴珣眯了眯眼,手指在小几上来回点了几下,说道:“这黎娘子是丁司直的师父,所以他叫这一声有何不对?”
“没有,没有。”
袁鸿才忙撑起笑脸,又拱手致歉:“只是一时好奇,这才多嘴问两句。”
裴珣:“那么,她先前在这吴州的食肆,袁县丞准备何时替她拿回来?”
袁鸿才见着这一群人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不由地吞咽了口唾沫。
“就,就这两日吧,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黎书禾弯眸笑道:“那便先提前谢过袁县丞了。”
“不、不用。”袁鸿才这才缓缓起身,虚扶坐在了一旁,看着黎书禾的眼神都有些微妙起来。
以往任人拿捏的“羔羊”,这才短短半年时光,竟有了如此际遇,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攀上了大理寺这棵大树。
再看他们这一群人,个个对着她和颜悦色,极力推崇,只怕她还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本事。
还没完全缓过气来,便听见方才一直咄咄逼人的大人又问话了。
“袁县丞,这个误会解决了,我们再继续来谈谈方才的话题。”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更是让他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什、什么?”
裴珣问道:“袁县丞方才的意思是,虽然那周家这些年一直以来都是从商的,但是这举荐周家小儿子一事你尚不知情,对吗?”
袁鸿才瞳孔微缩,一击掌:“对,对对对!”
他怎么没想到呢!方才一时情急,因着害怕,竟忘记撇清关系了!
陆怀砚看向他,目光沉了下来,声音依旧是没什么温度的:“既如此,袁县丞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项县令一人而为,可对?”
袁鸿才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隐瞒周小公子身份保举入学,算是科举舞弊!小了说嘛……”陆怀砚嗤笑一声,却无端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那就是袁县丞被县令所蒙蔽,却在暗中举证,不畏强权和盘托出真相,当居首功!”
袁鸿才方听到这话,才还略带颤抖的手停了下来,又咽了咽口水问道:“这是什么功劳?”
“我们几位届时都会为袁县丞保举作证,当是由你来顶替成为这吴州新一任的县令,亦或者……”顿了顿,看着他蠢蠢欲动的模样继续说道,“袁县丞这般人物在这小小的吴州岂不屈才?不如随我们前往长安,大理寺尚且还有一个寺丞之位空缺。”
“寺、寺丞。”袁鸿才结巴了,“我?”
陆怀砚目光扫向他:“怎么?你是在质疑本官的用人眼光?”
袁鸿才显然已经是被这份天降的馅饼砸晕了,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只是下官应该怎么做?”
“这好办。”陆怀砚说道,“袁县丞只需在暗中协助我们查清此案,最后结案文书上,定然有你一份功劳。”